甚至也开始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便能走出旧日的阴霾,重新做回那个纯真、自信,而又聪慧的自己。
除了在伊斯特走进中控室的时候。
自从重回玛洛斯号的伊斯特在飞行甲板上就宣布了对司徒文晋的所有权之后,整个战舰的八卦界宛如卷起了滔天大浪。在两人住在医疗甲板的那三天,各方人士动用全部能量,将有关两人的一切花边新闻全都八得个彻彻底底。可出了医疗甲板之后,两人却瞬间回归无趣——两人一口一个“司徒指挥官”、“伊斯特少校”,在公共场合里客客气气地打官腔,甚至连站得近一些的时刻都极为罕见;而同两人关系亲近的谢元亨、孔真、宁馨等人,更是嘴巴严得撬不出一句话。于是,八卦大军由期待转为不满,由不满转到无趣,而从顾长浔来到甲板的那一天起,他们终于彻底把一切长枪短炮的焦点,从司徒文晋同伊斯特身上彻底移开。
可这一切,在安妮眼中,却全然不同。
她曾在医疗甲板的特护病房,看到伊斯特坐在司徒文晋的腿上,兴味盎然地刮他颌边的胡子,司徒文晋则去玩笑着亲吻她的手指;她曾在a0413太空站的甲板上,她看见伊斯特趁人不备,轻轻挠司徒文晋的手心,而司徒文晋则侧过头,用下巴去蹭他的鬓发;她曾在玛洛斯号的中控室里,看见那两人虽只是说着最简单的话,他们却用神态与目光,传递了太多太多只属于他两人的亲昵。
他们之间的默契,他们之间的眷恋,明明是那么明显得令人避无可避,以至于每次伊斯特走进中控室,安妮都感觉的整个屋子的空气都被抽空了一般,可偏偏旁的人,却似乎对此全无所觉。
而今天,在整个中控室里弥漫着香槟味道的时候,司徒文晋甚至在人群中忘情地抓住伊斯特的手腕。于是安妮终于抑制不住地转身跑出中控室,躲在卫生间的小隔间里大声喘着气,试图抽离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窒息。可即便远远离开了中控室的喧嚣,安妮脑中,却仍挥之不去,在适才那一刻,被唬一跳的伊斯特睁大眼睛去瞪司徒文晋时候那蛮横样子,还有司徒文晋低声说话时候,那微微蹙眉抿嘴的复杂神情。
他们的世界越是鲜活,却显得自己的世界越发苍白。
于是,年轻的女孩狼狈地坐在马桶盖上,双膝蜷在胸前,将自己缠成了一个灰色的茧。
而就在此时,她却听得卫生间的门吱地一声打开,接着她听到一个轻盈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从小隔间下沿的空隙,她看到一双沾着些许泥污的五号军靴,在卫生间盥洗池的镜前站定。接着,她便听到一个尾音略带沙哑的柔软声线,在哼唱一首模糊暧昧的法文歌。在若有若无的歌声中,她听到水龙头开了又关,然后有轻微的金属声音的响动,似乎是一个随身化妆盒或是唇膏盒被旋开的声音。
这声线,安妮觉得极为熟悉,于是她在心里一边默数自己熟识的法裔女军官,一边摇头羡慕她仍拥有一边哼情歌一边梳妆打扮的浪漫心境。可就在此时,那女军官的歌声一转,却变成了一首古老的英伦民谣。于是安妮脸色霎时煞白,为的是那首曲子,也为的是那个唱歌的人。
洗漱池边的那人是伊斯特,而她所哼唱的,则是那首古曲《罗蒙湖畔》。
可不待安妮恍过神来,却听得卫生间的门又是一响。走进来的人脚步铿锵,却是个男子。从隔间的缝隙,她看到一双擦得锃亮的乌黑军靴,号码却是她熟悉的十一号半。
果然,她听得那个伦敦口音的女声语带惊讶,
“……阿晋,你可知这是女卫生间……喂喂喂你手放哪里!”
“梅,别闹,听话。”司徒文晋语声暗哑。
“……你你你别闹才是!我之前看到这里好像有人在!”
“有人?那里有人?”司徒文晋清了清嗓子,语声恢复继续清明,
“七层甲板729号卫生间里的官兵们注意了,鄙人,也就是战舰玛洛斯号指挥官司徒文晋,从现在起要征用此地……梅,你下一个飞行班次是几点?”
“……下午两点。”
“唔,那还要抓紧时间……那个,本指挥官从现在起要征用72伊斯特少校,打一场野战。因此,卫生间里的各位,如果无意观战的话,还请即刻清场,谢谢合作……梅,你看哪里有人?来来来,我们时间紧迫……”
“……哎哎,胡子胡子,扎得很……阿晋,我说你今天一天怪怪的,原来是发情期到了么?”
“你还好意思说?你每天飞四个飞行班次,早晨六点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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