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深的心思。他想毁了那女孩,却险些玉石俱焚,连自己的儿子也一并毁去。最后竟还是那女孩拼着一身狠绝,一手将儿子远远推离了漩涡,方令事情有了转圜之机。
十几年来,眼见司徒文晋女朋友走马灯般地换,却丝毫没有安定下来的意思,司徒永茂知道,儿子到底还是重重受了情伤。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是不想要补救,但有些破局,即便是位高权重如司徒永茂也难以挽回;有些人心,伤了疼了、寒了凉了之后,就也再变不回原来的样子。
伊斯特站在指挥官休息室门前时,看到的正是半掩的房门内,司徒永茂戴着老花眼镜,盯着她那两份申请报告的签名狠瞧的别扭样子,心中不由暗暗好笑。
“长官,梅弗儿?伊斯特少校向您报告!”
司徒永茂从书桌后抬起头,看到伊斯特神色肃穆,军装齐整,一头黑发梳得一丝不乱。从下巴扬起的角度,到手臂抬起的姿势,到脚尖分开的距离,她都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稍息,请进。”司徒永茂放下报告书,摘下眼镜,从书桌后面站起身来,自顾自地走到酒柜前,给两人倒了两杯苏格兰威士忌。回过神来,见伊斯特虽走进门来,却还直挺挺地戳在当地,不由微笑摆手,“快请坐。”说着伸手递上酒杯。
伊斯特自己虽也是个擅打温情牌的长官,但是遇到更上一级长官对她也使同样的招数,她却每每不知如何应对。
她双手接过酒杯,依言在宽大的真皮沙发的外沿坐下,而司徒永茂则斜靠着花梨木书桌站定。两人各啜了一口威士忌,两下里竟皆是沉默。
此次司徒永茂借着申请书的事情召见伊斯特,其实是两人平生第一次私下里见面。见上级长官不说话,伊斯特倒也乐得省下大票的吐沫和脑细胞。
略略打量司徒永茂,很容易发现司徒文晋的高挑清癯完全是继承了父亲,而棱角分明的五官,同司徒永茂也有五六分想象。来自母亲一方的西方血统,虽然让司徒文晋的五官更为立体,可相比于司徒永茂的霸气飞扬,司徒文晋却更多了几分温和内敛的气度。
伊斯特在心里玩“看图找不同”正玩得越来越恶趣味,却听司徒永茂嗽了一声,缓声问道,
“洛曼诺恢复得可好?”
脑子里好笑的坏点子挥之不去,伊斯特看司徒永茂的神色间也不由带着点笑影,“报告长官,只要喂饱了通心面,就算是天塌下来,阿莱索?洛曼诺也还是一条响当当的意大利好汉。”
司徒永茂也笑起来,可下一刻却拿起伊斯特那份请辞西点教职的申请书,“所以你请辞教职就是为了他?”
伊斯特的下巴不由得掉下来,想了想之后,却颇有些快慰,心道原来连属下的性生活也要操心的苦逼长官,竟不止她伊斯特一个。收起下巴,伊斯特老实回答,“一来是西点军校生已正式被玛洛斯号收编,属下这个职衔已是空衔;二来……教官与学生有什么纠葛,委实是不太好看,长官。”
见她老实承认,司徒永茂一句问话冲口而出,“那你把文晋放在哪里?”
伊斯特再一次掉了下巴。原来今天司徒永茂今天要扮的角儿的不是博爱的上级长官,竟是替儿子来抓奸的公爹——可不对茬吧,她伊斯特既然不可以和洛曼诺约会,可司徒文晋的那个安妮,还有之前那一大票女朋友们又算什么?
见伊斯特一脸拜服地望着自己,司徒永茂知道自己这句话委实问得冒昧,可话既已出口,便索性坦率到底,
“梅弗儿,十几年前的事情,是我做错。这些年来累你和文晋如此,我心下悔恨无地。你若因此厌憎我,我无话可说;但是你知道文晋与整件事情毫无瓜葛,也毫不知情,事情已过去那么多年,你……何苦如此折磨他。”
六七年来,伊斯特数次得到调往司徒文晋任职所在的战舰的调职机会,却全被她推三阻四甚至托关系婉拒了。早猜到这是司徒永茂在试图挽回旧事,但伊斯特却从没想到他有一天会亲口向她坦诚致歉。司徒永茂的话让她心下感怀,可听到后面一半时,她却不由得正色直视于他,目光坦荡坚定,
“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折磨阿晋,长官。”伊斯特声音不大,却语调铿锵。
司徒永茂不禁动容。
伊斯特却抿了一口威士忌,“……造成当年的结果的,远不是您一人之力;可至今为止,想要挽回旧事的,却只有您一个人,长官。” 隔着军装,她的手下意识地碰到裤兜里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既然一切远未结束,她又怎肯拖司徒文晋再去涉险。
司徒永茂又怎会听不懂她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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