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呵……王爷在书房,请世子过去。”
“嗯。”
楚卓应了一声,没问什么,便朝着燕王的书房去了。
同样的路他走过无数遍,但从来没觉得脚步这么沉,路途这么漫长过。
小厮恭敬地为他开了门,他踏入便见坐上的燕王抬起了头,爽朗地道:
“我儿来了……”
楚卓淡笑,躬身拜见,一如往常,“父王。”
燕王起身,踱步出来,“为父为你弄到了一个好东西,你定喜欢,哈哈……”
他说着摸着虬髯,朝一旁唤了一声。楚卓寻望过去,只见侍者托着玉盘,盘上正放着一柄宝剑。
燕王笑道:“怎么样,卓儿快看看。”
楚卓笑着应声,当下也便拿起了那剑,抽出一半,但见刃如秋霜,一看就是上品。
“父王在哪寻到的?”
“为父在显王的兵器馆挑的,一见便知我儿必然喜欢。”
楚卓笑,“多谢父王赏赐,父王未选自己所喜,却为孩儿选了一个,心中始终挂怀孩儿,孩儿有父王,实在是幸运。”
燕王爽声大笑,抬手示意他坐,自己也回了去,温声道:“我儿太客气了,你我父子情深,不必言谢,大梁需要我儿,幽燕需要我儿,楚家更需要我儿。父王有你,乃父王之福。父王这王位也非我儿莫属。”
楚卓立时起身,垂头躬身,“父王千秋万载,万寿无疆,孩儿能承欢膝下,此乃孩儿最大幸事。”
燕王再度大笑起来,“我儿孝顺,父王很欣慰。来……”
他说着端茶饮了。
楚卓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茶杯,也随着他端了起来。
燕王看似拨茶,余光朝他轻轻一瞥,见他缓缓饮入,嘴角微微一动,再度端了茶喝起。
……
楚卓回了栖凤轩,也没让阿宁进来侍候,只自己一人,他屏息运气,一口将那适才喝下的茶水吐了出来。他盯着地上的水迹良久,眸光渐渐地冷了下去……
夜晚他换上了夜行衣,早早地吸掉了房中的灯,从窗而出,一路潜行,到了冷院,入了那阴冷潮湿的水牢。
自那日之后,他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地派人盯了燕王的动静,此处就是他常来之所。
即便燕王安排了心腹看守,但这世上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
他观察两日便发现破绽,这日趁着换岗十分便潜了进去。
“哒哒”的水滴声,听着便让人感到寒冷阴森。
水牢外面有燕王心腹看守,里头却是根本没人。
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着,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和时而响起的锁链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渐渐地他看到了牢狱之中的人。那人身姿颀长,衣服破烂,被锁在房中,墨发笔直泻下,满脸胡子,样子狼狈,但眼神凌厉,面色清冷,看不出半丝低贱,就仿佛与生具带着的高贵,任什么也磨灭不掉。
他的右臂从肘处齐齐地断掉,伤口如今已经愈合。
楚卓的视线便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不看那张脸,就单凭这只断手,他已经认出了他是谁。
那断手正是拜他所赐,是他十岁那年,在他父王的鼓舞下亲手砍断的。
果然是他。燕王没杀他,还为他治好了手臂。
楚卓没出现在那人身前,而是隐匿到了暗处,大约等了半个时辰,果然,人来了。
来人步声缓缓,一身褐色锦袍,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父亲,燕王。
楚卓心口登时猛跳起来,但心中仍抱着一丝希望,是自己多心,一切都是自己推断错误。可燕王一开口,他的心便无底洞一般地沉了下去。
“他又喝了,呵……这是第八次……还有五次……没准儿你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不过别担心,我还不会那么快就让他死,等他帮我打下这半壁江山再死不迟,呵……陆皓初,心痛么?你的亲生骨肉,亲手砍掉了你的手臂;你的亲生骨肉正在为我卖命;你的亲生骨肉将活不过二十四岁……而你,将一直看着他死去……是怪他幸运还是不幸呢……我原本在他出生的时候给过他痛快,可惜他命大,服了毒也没死,恰逢他母亲大病一场,我不想让她更伤怀,就没再动手,也便养了他几年,后来便都怪他太聪明,太继承你战神衣钵,我便改了主意,这个主意怎么样?”
楚卓浑身蓦然战栗,颤抖不止,紧紧攥着双手,那双深邃的双眸血红一片。若不是亲耳听见,他永远也不会相信这话是从他慈爱的父亲口中说出的。他永远也不会相信,他敬重的,甘愿为之出生入死的慈父这般愚弄利用,甚至害他。他永远也不会相信,这十八年来的父子情深都是假的……
☆、75
寂静的夜, 黑的渗人。
屋中没有点灯,只借着月光得来半点光亮, 楚卓盯着那漆黑,耳边不断回荡着燕王阴鸷的声音和那句句诛心的话语。
胸口蓦然一阵剧烈的疼痛, 一口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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