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可等的时辰太久了,她每夜习惯早睡,不知不觉就打了个呵欠,慢慢闭上眼。
夜风随人影一同入屋时,阿悦已经趴在了书案熟睡,脑袋深埋在手臂,仅露出小半张细白的脸。
屋内散着一缕极其细微的少女清香,本来简陋古朴的屋子也因书案上趴着的小小少女,多出一抹明亮色彩。
魏昭脚步一停,抬手碰了碰她的手背,好在还是温热的不算凉。
他轻声问,“翁主什么时辰来的”
“待了快有一个时辰了罢。”九英苦着脸,“陛下,奴实在挡不住啊,就像拦不住陛下您一样”
后面半句话很是小声,倒还听得出一点心酸,魏昭都忍不住笑了,“罢了,也怪不得你。”
说完上前把阿悦抱了起来,往床榻边走去。
这一动作,阿悦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见到他的脸下意识抬手摸了摸,“是阿兄回来了吗”
“嗯。”魏昭身上还带着些许酒气,面颊微凉,“回来晚了,让阿悦等这么久。你在此处睡罢,我去书房。”
“唔”阿悦点着脑袋就要应下,忽然一个激灵,“现在什么时辰了”
九英在后面小声答,“快到丑时了。”
居然这么晚了。阿悦惊讶,更笃定魏昭不是去醒酒,狐疑的目光投去,见魏昭神色淡定,抱着她暂时没动,还贴心问道,“可是有什么事要交待”
摇头,阿悦摆了摆手,“九英,你先出去罢,这儿不用你伺候。”
得,开始问罪了。九英心领神会地迅速退了出去,带上房门,还嘱咐两个守门的內侍离远些。
魏昭很识趣地把阿悦放在凳上,一副等着问话的模样,“阿悦想问什么”
阿悦有点头疼,最怕他这模样。这位表兄看着温柔好说话,也很坦诚,一般来说你问什么他能答的都会答,不会故意隐瞒
可也正是这点最让人郁闷,他坦诚不错,准备做什么都会直接了当地告诉你,然后也会很明白地让你知晓,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主意的。
通俗说起来,就是和牛一样,几百条缰绳都拉不回的那种。
已经隐约预感到又是一场失败的劝说,阿悦还是忍着头疼问,“阿兄,能不能告诉我,你来米县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她指了指面前的地图,“我看了这张图很是不解,广平侯被困崤山和此行有什么关系吗,需要阿兄如此在意”
魏昭微微含笑,“阿悦觉得呢”
“我没什么觉得”面前的小少女隐约有些抓狂了,手拍在地图上,眼睁得圆圆的,“我只知道,一定要把阿兄完完整整、安安全全地带回临安。其他的,只要威胁到了阿兄安危,一概都不行。”
她害怕,这场战事从一开始阿悦就不是很放心,生怕哪一步走错就会像梦里那样。
更何况她这两年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魏昭完整的性格,在战事上,魏昭岂止不再温润君子,而是称得上疯狂胆大了。
他是原本就是这样的风格还是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什么,阿悦不得而知,只知道自己经常被他弄得心惊肉跳。
明明当初作为皇长孙时,人人都夸他稳重啊。
“阿兄,我并非不支持你。”阿悦道,“我也相信阿兄的才智和谋算,但人无完人,就算是圣人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所以即便是阿兄的决定,我觉得有不对之处,也会提出疑问。”
“我想,宁左监也应该劝过你。君子不立危墙,阿兄的身份,更该保护好自己。”
魏昭颔首,“看来阿悦知道了,我要去崤山。”
果真如此。阿悦脑中只剩这四个大字,小脸都变皱了,努力做最后挣扎,“所以阿兄能不能再谨慎考虑考虑”
魏昭起身,看了会儿昏暗的烛火,道“我要亲自去取傅徳的项上人头。”
语气平淡,却饱含着满满的杀意。
阿悦恍惚觉得,那两盏灯火都瞬间闪烁了一下。
她一直都知道,魏昭深藏着对傅氏的厌憎,放在了心底不曾浮于表面,可没有想到是这么得激烈。
“祖父与傅徳为结拜义兄弟,得江山后给他封侯赐地,不说恩重如山,亦是兄弟情深。”魏昭开口,“祖父赤诚之心,待傅徳如亲兄弟,从不愿怀疑他,连祖母劝说亦遭斥责。”
“祖父待他如此,我本想他如何也该念一二旧情,却在祖父病重时试图篡位逼宫,将阿悦你逼成那般。”魏昭转身,“甚至,祖父突然离世,其中也有他的手笔。如此狼心狗肺之人,与魏氏有不共戴天之仇,不亲自去取他性命,我此生难安。”
阿悦被震得片刻失声,就像她想的那样,魏昭心中不曾一刻放下过对傅氏的憎恶。
他只是不紧不慢地等待着,耐心地一步步布置,直到得到了这次机会。
就像他当初登基的第一天,就故意激怒傅氏,惹得傅徳不得不提前去山东,举起大旗谋反。
她抿了唇,“阿兄是特意放出消息要来和傅文修一战的,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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