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离开,魏蛟耳梢微动,见阿悦翻了个身,口中喃喃呓语了二字,“阿耶……”
竟是连梦中都在思念父亲。魏蛟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不是对阿悦,而是对女婿姜霆。
文夫人淡声道:“正好郭夫人也来信提了多次了,明日我就带阿悦回姜府一趟。”
“也好。”魏蛟颔首,沉沉道,“和郭氏说明白,阿悦今后就留在宫里。”
文夫人不置可否,阿悦自然是要养在身边的,带她回姜府只是因为阿悦思念父亲,不为其他。
但实际上,阿悦呓语并非如他们想的那样,而是做了一个梦。
梦的内容应该不大愉快,以至于阿悦翌日刚睁眼时就抓着被褥倏得坐起了身,微微喘息,枕巾那儿被汗湿一大块。
她醒来的那刻起就记不清梦境了,脑袋是初醒的昏沉,随后空白一片,完全没有印象。
单纯的噩梦,还是又是和剧情有关?阿悦不确定地想。
莲女挑开床幔,明亮的天光瞬间照入眼中,让她不适应地闭了闭眼,眼睫颤动得厉害。
“小娘子还没睡够呢?”莲女见她这模样便笑,“现下已到辰时了,夫人不是说过今早要带小娘子去姜府么?”
好像是。隐约想起了这事,阿悦点点头,任人服侍着梳洗穿衣。
文夫人起得早,半个时辰前就备好马车等待阿悦了,极有耐心地坐在车内看书,鬓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发间简单地插了一根金簪。
闻得动静,她放下书卷,“用过早膳了?”
“嗯。”阿悦点点头,脸蛋因赶了小段路泛着红晕,被文夫人抚了抚,她笑,“又没喝乳?”
阿悦神色一僵,想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被文夫人识破,“好在我提前备了,先喝再走。”
她的话也向来是决定性的,很少会因为纵容收回。
不得已,阿悦只好憋气一口喝下,忍不住吐舌,受不了这股腥味。
她实在不爱这个,可能是和文夫人相处久了,深知这位外祖母对自己的疼爱,阿悦不自觉带了委屈道:“阿嬷,这个难喝。”
听起来竟像是在撒娇。
说完不仅阿悦自己愣住,文夫人也愣了几息,莞尔道:“那下次让她们给阿悦备些蜜饯,好不好?”
阿悦脸色通红应了声,内心很是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就像耍赖不愿吃药的小孩儿。
马车徐徐行驶,文夫人问,“阿悦还记得祖母吗?”
得到的回答自然是摇头,郭夫人一年前就随姜氏一族去了乾州,期间只回过安郡一次,以阿悦的年纪不记得也不足为奇,所以文夫人并不意外。
她只道:“不记得也没事,到时阿嬷告诉你。”
“好。”
姜氏在临安设有府邸,乃是当初阿悦的祖父姜蕤为太守时置办,当初他认为姜氏一族迟早有一日会像祖先一样重返朝都。那时的他自然想不到这个愿望会这么快成真,而它实现的原因却是因为亲家一跃成了这天下之主。
姜蕤很早离世,姜氏一族的族长换成了他的亲弟弟姜巍,姜氏门楣如今靠的也不是姜蕤那一脉。
和父亲比起来,姜霆不曾为官,也不曾有过甚么功绩,但他的妻子是魏蛟之女,所以他和母亲郭夫人在姜府的地位依旧很高。
他们是随姜巍一同进临安的,现今也都住在一块儿。
得知文夫人来访,姜巍夫妇二人一同在厅中迎接,他们倒没有特意凑近乎的想法,纯粹是避免魏氏会觉得他们傲慢。
阿悦跟着一一叫人,还得了两个大红包。她生得清灵可爱,乌黑的发扎了两团小髻,一双眼大而圆,透着孩童的纯澈,让姜巍夫人怜爱地抚了抚。
姜巍夫人道:“阿悦出事时我们远在乾州,得知消息已是三日后,幸好阿悦无事,真是上苍保佑。”
文夫人含笑,“多谢,夫人有心了。”
她视线扫了一圈,发现厅中少了最重要的一人——姜霆,唇边笑意顿时淡了些。
郭氏在信中道姜霆思念女儿,急切想与阿悦重聚,那么此刻他人在何处?
在她问题道出口前,阿悦的祖母郭夫人先声道:“大郎得知阿悦到临安后欣喜难耐,本还想第一个在门前等候,不成想昨夜……又犯了病,至今未醒。”
“子衡病了?”文夫人凝眉,“是甚么病?”
什么病……在场的姜府几人都略有所知。
未进临安前,姜霆就被郭夫人带到了姜府,期间他的状态说不上好,又“闹”了几次。
府医仓公诊后,对几人隐晦道郎君受刺激后忧思过重,抑郁难消,时常会情绪不稳,需要静养独处,少与人接触。
话中意思很明显,分明是指姜霆精神已经出现了问题。
郭夫人一直知晓儿子对魏氏痴情,万没料到痴到了如此地步。自古夫妻情深者不知凡几,可因为妻子离世就直接疯了的人到底少数。
夫君姜蕤早早违世,独子又如此,郭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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