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躬身道:“宫主,小人知道,我无论如何解释,你终究是饶不过我。”他此刻神色平静地看着杨琼,“小人亦知道,宫主所恨不过两件事。一则是我提早下山,此事我已同你讲明缘由,宫主若执意不肯相信,小人也无法自清。第二件,便是我擅自将琼花碎玉剑法传授给柳梦龙。然而,宫主并无真凭实据,怎能臆断我将剑法传授他人?”
杨琼转过脸来,面有愠色:“他方才的步法,分明就是从琼花碎玉剑法第九招中化出,你以为我瞎了么?”
何晏之却笑道:“宫主也承认了,那是演化而出的步法,已经不再是原先的剑法。既然如此,宫主怎可一口咬定我将剑法擅自传给了外人?我所传授的,不过是自创的步法而已,与宫主又有什么相干?”
杨琼怒气冲冲地瞪着何晏之,一时之间竟也无从反驳。何晏之却继续说道:“既然我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宫主就无权惩处我,更无权惩处梅卿。”他又恭然施了一礼,“此事皆因小人而起,梅卿不过局外之人,还望宫主莫要迁怒于她。”
杨琼气得浑身发抖,冷笑道:“果真是伶牙俐齿得很!然则,你在秦玉诸人面前使出琼花碎玉剑法,却又如何狡辩?”
何晏之微微一笑,手中长剑翻飞,只见他的剑招如行云流水,比杨琼少了几分气势,却更为灵动潇洒,不滞于物。杨琼眯着眼睛看着,脸色却是阴晴不定,待何晏之收招定势,才淡淡说了声“好”。
何晏之将手中长剑捧过头顶,拜倒在地,恭敬说道:“这便是我方才在秦玉诸人面前所使的剑法,每一招都与琼花碎玉剑法不同,宫主怎可冤枉我背信弃义?”
杨琼道:“你将沈碧秋的剑法和琼花碎玉剑法合二为一了?倒是我小瞧了你。”
何晏之道:“小人只是在琢磨适合自己的剑法罢了。宫主之前教的剑法太过古板,性格沉静之人方适用,而宫主的剑法灵动之余却太过刚猛,小人内力不及,着实驾驭不了,唯有取长补短,才能真正适合自己。”
杨琼颔首道:“你果真是块材料。”他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你一直对我虚情假意,阴奉阳违,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么?”他突然飞身跃起,从近旁的一株大树上折下一根树枝,飘然落地,林间风乍起,吹起他的衣襟,杨琼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便同你过过招。你若是能接下我十招,我便放了你和你的好兄弟。如果你输了,便堵上你的项上人头。何晏之,你敢不敢?”
何晏之站起身,持剑在手,正色道:“何晏之死不足惜,想必宫主也一诺千金!”
杨琼冷哼一声,用手中的树枝抖了一个剑花,飞身向何晏之攻来。他的内力走刚猛一路,一霎时罡气震荡,四周的树木都发出呜咽的呼啸之声,柳梦龙只感到胸口被一股强大的压力所迫,胀痛至极,张口竟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何晏之大喝一声:“梅卿,退后十步观战!”他知道此番杨琼是使出了全力,不敢怠慢,回剑接招。他手中的这把剑是杨琼的佩剑,锋利无比,他本想用剑先砍断杨琼手中的树枝,孰料,却根本无法与之相接,只是靠近,就已经让他的虎口隐隐发麻,几乎握不住剑。何晏之心中大骇,他此刻才真正见识到了杨琼的可怕,那种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根本是他无法抵挡的,只是一招而已,已经让他措手不及。
杨琼冷笑:“何晏之,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汗珠从何晏之的鬓角一滴一滴流下,他却微微一笑:“宫主,还有九招。”
杨琼低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他又连刺三下,何晏之不敢再接招,只守不攻,然而杨琼的身形实在太快,他一不留神,发髻已被杨琼挑散,霎时披发覆面,左侧脖颈亦被刺中,血汩汩而出。何晏之忙轮开剑式,逼开杨琼的攻势,下腹处却气血翻涌,慢慢透出刺骨寒意,他心中暗道不好,只能收了内力,勉强稳住心神。
两人战了五招,何晏之已败象毕露,杨琼道:“你必输无疑。我给你最后一线生机,就此认输,去杀了那书生,我便不再怪你。”
何晏之以剑杵地,咬牙道:“我已经接了宫主五招,自然还能再接五招。”
杨琼哂笑道:“自不量力!休怪我手下无情!”他的脸上退却了笑意,双唇紧抿,出手越发狠辣,招招攻向何晏之的要害,既准又快,毫不留情。何晏之也全力以赴,仿佛不要性命一般,竟不再躲避,只管正面出击,一时间,肩头、肋骨、手臂,多处被杨琼刺中,鲜血淋漓,仿佛成了一个血人。
杨琼怒不可遏:“何晏之!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么!”话音未落,他已使出第十招,直击何晏之的天灵盖。何晏之大喝一声,将全身内力灌于右臂,举剑相接,只听得一声巨响,却是何晏之手中的长剑被杨琼用树枝斩断,断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何晏之捂着心口,身形摇晃,却终于没有倒下。他咬牙站着,浑身浴血,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宫主,我已接下了你十招。”
杨琼将断了数截的树枝抛开,面沉似水地看着何晏之,终于笑了笑:“也罢,算你命不该绝。”
何晏之双膝跪地,抱拳道:“多谢宫主!”
杨琼冷笑:“滚吧!以后不要叫我再看见你。”
何晏之抬起头定定看着杨琼,良久,垂眸道:“我再不敢叫宫主生气。”话音刚落,左脸已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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