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夜色里真是颓丧得很。
是啊,当年也幸亏自己就这么痛痛快快的去了,不然不知还会受多少贾府的折辱。
“良驹,想来我和这马主仆一场,倒是还没有给它取个名字。”屏风那头的人自嘲的笑笑。
“良驹便是好马,好马亦是良驹,殿下不是给这马儿取了个最好的名儿,叫良驹了么?”黛玉低声道。
黛玉听到对面那人叹了口气,久久不曾言语,她原本想问问他如今身子可好些了,想想那日,若不是这殿下为了照顾自己,忙进忙出,又不进来烤火,立在外面吹冷风,也不至于染了重病。
黛玉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难免有些挂念,仔细再看,屏风后已是没有了人影,也不那人几时走了,黛玉都以为自己是不是不曾歇好犯了癔症。
后边诸事关节,贵人们并未向黛玉透露,黛玉人脉有限,又是在这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的地方,倒也不故意打听,有些时候便是要少说少问,方能少卷入是非。
又过了一二十日,十月初,众人还朝,紧接着十一月便是太后的千秋,十二月是太上皇的万寿,儿当今明帝却是生在正月里,来朝的大臣们倒是节礼联合万寿一起供奉,还省了一遭麻烦。
大年初一虽说是元春的生辰,但除了宫里的下人会恭贺几句,赏赐比平日厚上几分,这大年初一,宫中怎么会给妃嫔正儿八经的过生辰。
直到一月底,宫里才消停些,元春这儿子比较争气,长得白净健壮,百岁那日皇帝还是赏脸来了,毕竟子嗣为重,这些都是孩儿,明帝虽然对各种封号位份有些吝啬,但对自己的孩儿还算上心,虽然原配无子,可明帝自登基以来每年都有龙子降生,多子多福,这些孩子中不知哪一个会继承自己的大统,他自然要多关注些。
明帝见元春把孩子养的好,也想到这贤德妃是正月初一出生,总是不得过生辰,便金口玉言,想要给她补一个。
元春自是贤德非常,便说如今正月里天也寒,不必兴这些,只邀些妃嫔贵女们,摆个宴席,再听几班小戏便可。
元春这要求并不算过分,比之淑妃景昭仪的生辰,排场已是很小了,明帝便允了。
于是过不了一二日,宫里就来了消息,让贾府把元春省亲时的那一班小戏备好,好好排几出戏,不日贵人要用,又问贤德妃娘娘要邀请贵女赴宴,贾府中还有惜春和迎春,可让进宫去?
元春虽然木讷怯弱,先时选秀女,第一波便被淘汰了,倒是从未去过皇宫,女儿家也想去见见世面,眼中满是希冀;惜春冷性,年纪虽小,却是不想去掺和,神色淡淡。
“惜春去便是了,迎丫头就不去了,出身不行,木头桩子似的,莫要冲撞了贵人。”贾母说到,那元春的心腹公公便回话去了。
凤姐今日也在,最善察言观色,迎春惜春的心思早已看了个透彻,如今听到贾母说这话,迎春倒是真的像是木头桩子似的了。
迎春本就是贾赦庶出的女儿,而惜春却是正经嫡出,可这二房贾政庶出的探丫头,不也在宫中伺候?怎的贾母不嫌她出身不够,辱没了贵人?探丫头虽说性子比迎春好上许多,但这出身却是相差无几的,迎春虽说木讷怯弱,但自小长在这府里,先时也学过规矩,哪里像是会失礼的人?
凤姐先时只想着管家治家,讨贾母和婶子的欢心,如今不管家再没那些杂事烦心,闲了仔细看看再略一琢磨,这心里更是越来越不是滋味,怪道那天公爹贾赦会讥讽她,究竟是大房的儿媳妇,还是二房的内侄女?
迎春懦弱,并不敢多说什么,只回屋之后偷偷哭了一场,惜春倒也不知怎么安慰,她并不想去那宫里,于是便开始装病,故意让自己受凉,到了那日便不能去了。
既是要请贵女,怎么能少了黛玉,于是那一日,黛玉便也只能去会一会元春,依着元春安排的坐席,和这湘云探春等人坐在一处,在位上首是妃嫔的位席,挨着她们的正是皇上新纳的景修容——景幻儿,妃嫔都送了礼来,有些来露露脸便回去了,那么一两位却是因为自入冬以来就断断续续病着,是以只能派人送了礼来。
皇后本是有些不适,并不想来,但是放心不下黛玉,却也还是来了,是以虽是为元春生辰补的宴席,元春这贤德妃也只能陪坐在主位下首。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以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如今却不是在谁家庭院,反是在这重重宫闱之中了。贾府这几个戏子着实不错,黛玉如今也听过好几班的戏,还是贾府这一班子最好。一出演罢,贵人们听得满意,倒是给了不少彩头。
“你——过来些”景幻儿笑着对扮上龄官招招手。
龄官上前几步,走到戏台边。
“倒是一件趣事,你们瞧瞧,这容貌装扮可是活像一个人?”景幻儿笑得媚极了。
众人不答,但是已有人看向了黛玉。
没想到这一世还是逃不过,只是不知谁会那么没眼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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