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校尉,夫人才为你生下一个小少爷,你就预备纳妾了?”
易峋也不知秦春娇为何忽然问出这个话来,也是怔然。见皇帝问他,正要回些什么,秦春娇已先行说道:“皇上,此事与我夫君无关。而是适才开宴之前,太子妃娘娘问责臣妇,为何不与我夫君纳妾,甚而宅中连一个年轻婢女都没有。娘娘声称,如此作为是为妇人贤德,臣妇如若不照做,便是小家子脾气,甚而是丢了京城苏氏的脸面。”
皇帝面色如常,只是目光渐冷,在苏婉然身上落了一下,又转而看向秦春娇,笑意浅浅:“这话真是怪哉,你不是苏家人,谈何丢了苏家人的颜面?”
苏婉然面色森冷,一双眼睛紧盯着秦春娇。
她便不信了,秦春娇以如今的身份,敢当众说出自己当众为奴!
熟料,秦春娇泰然自若,一字一句道:“臣妇曾是相府的丫鬟,在相府服侍了两年有余。只是臣妇不解,臣妇已然离开苏家,为何太子妃娘娘还是将臣妇看作下人,动辄训斥。甚至于,今日还教诲臣妇,应当令自家后院妻妾成群,不然便是小气,败坏她苏家的门面。然而臣妇一来不是无后不能生育,二来府中人口稀少,无需那么多婢女服侍,三则臣妇家中过何等日子,是臣妇家宅中事,不知本朝可有律条,太子妃便可以随意插手臣子后宅家事?”
她这一番话说的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砸地有声。
陈长青甚而低低道了一声:“春娇,皇上面前,言辞恭谨些。”说着,又向皇帝欠身道:“小女言行无状,皇上恕罪。”
皇帝眯细了眼眸,将秦春娇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番,默然无言。
他唇边泛着一抹极浅的笑意,似有若无,眸光却逐渐锋利起来。
熟悉皇帝脾气的人,晓得他这是动怒的前兆,各自忍不住的捏了一把冷汗,不知是为秦春娇,还是为了苏婉然,亦或者是为了自己。
堂上寂静无声,气氛凝重。
半晌,皇帝忽然一笑,向她颔首道:“好锋利的口舌,在朕面前,告朕儿媳的状,有几分胆量。能言善道,有胆有魄,是个支撑门户的妇人。”言罢,他转而看向苏婉然,再开口时,口吻已然变得冰冷且严厉:“太子妃,果有此事?!”
苏婉然面色铁青,秦春娇的言行作为,全然超出她所料,她竟然丝毫不在意在人前自白经历,甚而还有这泼天的胆量,去皇帝跟前告自己!
这个秦春娇,到底哪来的胆子?!
她死死的咬着下唇,顿了顿,方才迈步上前,福了福身子,低声道:“儿媳……儿媳并非恶意刁难,只是随口提点了一句……”
皇帝冷哼了一声,斥道:“提点?!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去提点一位武官夫人,如何治理家宅?!你在太子府中做的那些事,打量着朕与皇后全不知晓么?!”
苏婉然顿时出了一背的冷汗,她两手死死的绞着帕子,连忙说道:“父皇许是误会了,又或是听人讹传,孩儿并没有……”
她话未说完,皇帝便怒喝了一声:“跪下!”
苏婉然无言,双膝一弯,跪在了堂上。
但听皇帝话音冷厉:“昔日,朕与皇后是看你言行恭谨,柔顺贤德,为人处世,有度有方,方才将你册封为正。熟料,你自封了太子正妃以来,不思进取,反倒日渐骄横。太子府后宅里,怨声载道,人人自危,这些风言风语早已传至宫中。朕朝政繁忙,皇后又忙于宫务,想着你年轻气盛,做错了事,也并非无可饶恕。然则,你自己无有生养,嫉妒怀孕的侧妃,竟然意图谋害她腹中胎儿,幸而宋氏胎像稳固,无有大碍。不然,仅凭这一条,朕便要皇后,废了你的位子!”
这一席话,令苏婉然如同五雷轰顶。
她拔下头上的簪钗,面色惨白,两眼流泪,顿首在地,嘴里说道:“父皇且听孩儿一言,孩儿当真没有……”
皇帝却丝毫不听她辩解,继而斥道:“今日又生出此事,对着朝廷正三品武官的女儿、正四品校尉的夫人,又是在人家府上做客,你还敢如此放肆,可见平日里是何等的张狂跋扈!你身为皇室女眷,蛮横无理,倚仗身份,欺压良善,竟然还有脸面提点旁人修妇德。朕瞧着,第一个该修一修德行的,便是你自己!”
言之此处,皇帝忽然叹了口气,又说道:“今儿,是易校尉的好日子,又是在人家府上,朕不想大动干戈,给人家添晦气。你且回去,闭门静思己过,没有上谕,不许踏出房门一步。过年,也不必再进宫请安了。”
苏婉然委顿在地,一脸木然,颊上带着两道泪痕。
皇帝这一番训斥与处置,可谓是将她打进了尘埃之中。她从出生到眼下,从来就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是人人捧着的相府千金,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剧变之下,苏婉然已全然忘了应对,只是痴痴呆呆的坐在地下。
这些都是她上一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态会走到这个地步。
不该是这样,不该的啊。
秦春娇为什么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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