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怒,伸开簸箕一般的大掌,将臂膀扬的老高。
苏月娥全不怕他,将脸舒了过去,还蓄意激他:“王爷要打妾身,尽管打。将妾身打死了,妾身就见姐姐去,强过受这些窝囊气!”
宁王怒不可遏,但那手却怎么也下不去。僵持了半晌,他拂袖而去。
苏月娥看着他远去的背景,脸上那抹子笑意,越发冷冽。
奶母王氏走来,低声道:“娘娘,王爷这气大得很,怕是要出事。”
苏月娥眸中一凛,说道:“不必管他!当初,可是他亲眼看着死胎抱出去的,如今要算这个帐,算不到我头上来。”言至此处,她将声略低了些,又问道:“可安排妥当了?”
王氏答道:“娘娘放心,那些人得了银子,嘴巴都严实的很。再说,这件事弄穿了,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苏月婵生产那日难产,扎挣了一日一夜,却生下了个死胎。
那时候,宁王正巧奉旨出巡,不在京中。得闻消息,他星夜疾驰,赶回京城王府,却依旧没能见着妻子最后一面。
而死胎抱出去时,他也是瞧见的。
整件事,几乎滴水不漏。唯独的变数,便是茹嬅和易琮。
然而无妨,那孩子长大成人,倒正好解了苏月娥的无子之困。算起来,她可还是他的姨妈呢。
苏月娥微微一笑,竟而带上了几分得意的神采。
隔日起来,宁王还是下令,将王府园子里所有的梅花都撅了丢出去。如此似乎还不解恨,吩咐家丁将这些梅树牵枝连叶的,都丢入了柴房当柴火。
阖府的仆人都在肚里腹诽,这王爷不知错吃了什么药,才栽下去的梅树,好容易得见成活开花,就给撅了去当柴火。
有些年老之辈,知道些过往的事,也不敢提起。
宁王妃听见,也如没听见一般。
梅花拔了又怎样,宁王即便重新再种上一院子的芍药,姐姐也活不转了。
苏婉然的心腹将消息送到相府时,苏家早已从孟玉如口中得知了此事。
大夫人听闻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皇帝勒令软禁,还险些被废,登时背过气去,府中救转过来,却是嘴歪眼斜,口角流涎。大夫过府看诊,说是气急攻心,致使风瘫,竟是不能包好,只说医治着看看。
扎了针吃了药,也没什么效验。
然则苏家上下都正为苏婉然的事发愁,也顾不上大夫人的病情,将她丢在上房里静养,也没人去管她。
苏相爷焦的火烧火燎,嘴角起了燎泡。
苏婉然为太子妃,是他们苏家的希望。苏家到了他们这一辈上,已然是日薄西山。
皇帝不喜丞相制已久,近来甚而开设了内阁,虽说还不曾将他罢黜,但他这个相国也差不多是个摆设了。
苏家就指望着,苏婉然太太平平成了皇后,这将熄的火焰还能再热烈上一把。
不想,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皇帝没说立刻要废掉苏婉然,但话却已然放出来了,一次动意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多了难免就要成真。
但他能怎样,皇帝是在责罚自己的儿媳,说来竟是家事,又不曾怪责于苏家。若是贸然求情,只怕更要惹火烧身。
苏家,也是进退两难。
苏相同老太太商议了许久,也没个万全的法子。当今这位圣上,城府深沉,令人琢磨不透,一步行错,便就是万劫不复。
老太太的主意,却是叫他进宫请罪,先自打五十,自述教女无方。皇帝看在苏家历代忠良,又是当年建国有功的份上,兴许就饶了这一遭。
然而苏相,却偏没有这个胆量。思来想去,还是寻了个健全的法子,联络了几位朝中一脉的臣子,上书求情。
赵有余收到这个讯息时,比旁人竟晚了些时候。
他如今是相府里的清客,住在相国府后街上的一处小小院子里,苏家甚而还派了个小厮伺候服侍。
吃穿用度,衣食住行,全仰赖相府,故而和家中断绝往来许久,竟也不难于没钱使用,甚至于比当初靠着家里时,还要更宽裕些。
明面上,苏梅词看重他人品学问,实则他是替苏婉然办事的。
人来时,赵有余正在屋中睡觉,怀里还搂着个女人。
那人走来,听说此事,便在窗台下没好气道:“赵先生真是睡的好自在觉,娘娘就要不保了。到了那时,你还有这清福享么?!”
赵有余听见这声音,披衣而起,隔着窗子问了几句。
那人将苏婉然的口讯说了一遍,又道:“娘娘叫先生,务必设法。”又怕人瞧见,匆忙离去。
赵有余面色阴沉,坐在床沿上,默然无语。
他原本将赌注都押在了苏婉然身上,只待她登上后位,自己也能飞黄腾达。
如若苏婉然不保,那这一切岂不都完了?
他身后一阵窸窣,那女人起来,光着身子贴在他背上,两只藕节一般的臂膀环着他的脖颈,慵懒说道:“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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