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楼太静了,浓墨般的夜幕沉沉欲坠。
卷云阁里的时间少瞬即逝,江昱圣从沉思里回过神,却发现一边的阿怒神情怪怪的。
“楼主,那个……”见江昱圣看了过来,阿怒犹豫道。
“怎么了——”江昱圣回身来,话还未问完,就忽的止步了——
眼光所及,卷云阁门外的长廊里,一袭白衣的女子静静的望着他,玉手中握着一支灯笼,另一手则提着精致的食盒。花熏衣在夜色中茕茕站立着,纯白的衣袂在夜风里飘飘如仙。
有美人兮,绝世而独立。美人皎然兮,望君所以然。
那温暖的烛火映照着熏衣绝美的脸庞,那温润的樱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是茫茫夜色里最美的一盏明灯,紧紧的抓着江昱圣的心。见江昱圣看见了自己,熏衣这才轻动莲足,向屋内走来。
这是两人解开前缘后,第一次她主动来寻他。那每一步仿佛都踩在江昱圣的心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江昱圣大步迎上去,一面呵斥庭院里的手下:“宫主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
两名手下有些手足无措,支支吾吾了半天。熏衣听闻他口中的“宫主”二字,顿时暖上心头,笑道:“我见你在想事情,便不好打扰,让他们不要通报,所以在外等了等。”
眼看熏衣放下了手中的灯笼,开始解披风的绳索,江昱圣才回过神来,眉头微蹙道:“怎么不多穿点,这么大的风,怎么不让兰菱陪你过来?”
白衣女子莞尔一笑,笑靥干净纯粹,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说着,花熏衣脱下披风,将食盒轻轻放在桌案上,“我亲自做了一些粥,味道可没有兰菱做得好,你就吃着玩玩罢。”
说完,白衣女子便弯下腰,打开食盒,从里面悉心的取出筷箸,瓷碗等,然后小心的一勺勺盛起粥来。
“熏衣,你怎么了?”江昱圣望着女子,隐隐不安,眸子慢慢的浓雾弥漫,竟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
花熏衣停下动作,拢了拢额边的长发,明眸里也是一片不解:“什么?”
江昱圣眉头蹙在一起,唇边的笑意荡然无存。
见男子半天无语,熏衣笑笑,完成手里的动作,然后将瓷碗放在桌案正中,看着他道:“快点吃吧,一会凉了就会变味的。”
“为什么?”江昱圣不是傻子,花熏衣朝夕间的变化实在太大,他不会笨到以为,她这样做是没有理由的。不过隐隐的,他的心里竟有一份期待,是那么的渺小,和……可笑。
闻言,熏衣的笑靥也渐渐消散了,两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了一会儿,白衣女子垂下眼眸,叹了一口气:“你又何必这样,这天海楼上下,若需要我为他煮粥的,不也就你一人么?”
“无需如此大费周折。”江昱圣神色冷峻,在烛火的映照在忽明忽暗,“你这是何意而为?”
熏衣知道男子会错了意,摇摇头柔声道:“万嫣宫不是野蛮之邦,花熏衣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认真算来,终究是我欠你的,你无需于心不安。”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反复思索,她和他这些年来的纠葛。不管是大漠上他救她于生死边缘,抑或是他携着暗罗鼎来向她求婚,以及眼下他为她寻找早昔……其实无心也好,故意也罢,他总是对得起她的。
倒是她,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哪怕利用自己,也在所不惜。
那么既然都到了眼下这一步,她又何必再故作矜持,不管怎么说,在世人的眼里,她已和他是同舟共济之人了。思及此,白衣女子再次挽起笑意,将那碗粥向江昱圣轻轻推了推,又道:“吃吧,以后多煮几次的话,就能煮的更好了。”
“就是这样么。”出乎熏衣意料的,江昱圣沉默了片刻,却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你以为我要的是这样么?”
如果他费尽心思得到的、用往昔前缘换来的,便是花熏衣如此刻意的讨好和……偿还,这对他江昱圣而言,是何等的侮辱和凌迟!以江昱圣傲气的性子,是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你走吧,我还有事。”江昱圣冷冷的摇摇头,看也不看那粥一眼,便下了逐客令。
此时不但是熏衣愣了一愣,连阿怒也忍不住了,疑惑的抬眼望来——
夜黑风高,且不论外面如何寒风阵阵,仅是熏衣宫主前来关候便好不容易。此时此刻,不应正是楼主心里期盼的么,不然以往的种种又是为何?然而眼前所见,却明明是楼主要拒之千里,真是奇怪。
阿怒不懂男女情事,自然揣摩不透这之间的奇妙,而熏衣反而心内更加笃定,无奈的笑了笑,上前一步道:“阿怒还在呢,你耍什么性子,莫非还在为那日我冲撞你之事生气么?”
这话语气轻松,却句句说中了江昱圣的心思,堂堂天海楼的楼主,在自己未婚妻跟前板着一张脸,还是在手下在场的情况下,说出去实在让人笑话。
阿怒又是一怔,立刻识趣的行礼道:“属下还要去楼里巡视,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熏衣再自然不过的替江昱圣颔首,并温柔的叮嘱道,“外面风大,阎堂主小心一些。”
“是。”阿怒不动声色的望了熏衣一眼,想起往日花熏衣冷若冰霜的样子,也觉着朝夕之间她的变化太大,暗叹着世上果真女子和小人难养也,便退了出去。
阿怒离去,两人之间没了第三者,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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