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地间晨光微露。
一大早,熏衣和幽萝便神色匆匆的向着万嫣宫深处而去。层层叠叠的花林掩映着路径,路径迂回纵横,蜿蜒着伸向前方,越向前雾气便越是盘旋萦绕,奇异的香气也越发浓郁起来。
泥土小路的尽头,是一条有些年头的红漆长廊。穿过红漆走廊,沿着石路走到深处,便看得见一大块山壁伫立眼前。
光秃秃的山壁上有一道黑石大门。门上雕刻着精致藤蔓花纹,栩栩如生,似乎要迎面缠绕而来。
熏衣身穿一袭雪白衣裙,外面罩着一件绯红的披风,白里透红衬的一张脸更是美丽如仙。她缓缓走到黑石大门前,稳住脚步定了定神,却不见有所动作。
“宫主,时候不早了。”幽萝跟随在后,默默的看了看天色。
熏衣点点头,伸出手握住了黑石大门一侧的拉轴,猛一使劲,只听机关开启的咔嚓声不绝于耳,没一会儿,门扇便发出沉闷的转动声,门缝里的灰尘扑扑脱落,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口呈现在眼前——
这正是万嫣宫的禁地所在,只有历代宫主本人,才可进入内。
熏衣望着山洞,神色有几分悲戚。
自从娘亲花吟梨死后,这禁地就真成了禁地。就连自己,也未曾踏进过一步。一是怕触景伤情,二来,也是谨遵花吟梨的遗言,不得随意擅自入内。
“木姨,把东西交给我吧。”熏衣柔声正色道。
“是。”幽萝神情肃穆。
当年,吟梨宫主从这扇门里出来后,彻底改变了她自己,也改变了万嫣宫和熏衣宫主的命运。如今又是这样的情景,幽萝站在禁地外,望着熏衣神似花吟梨的背影,怎能不感慨物是人非?
绿纱下的神情依旧看不清,唯独一双眼眸看着白衣女子,流溢着难言的情绪。
“熏衣啊,”苍老的声音近似祈求,“你……可想好了么?”
熏衣微微怔住。自从她接任了万嫣宫主之位,虽年龄尚小,但人前人后木幽萝都恭称她为“宫主”,从不越雷池一步。这么多年来,今日是幽萝第一次像个长辈般的直呼她的名字。
“木姨,”熏衣突然笑起来,绝美的笑靥无一丝后悔,“我毕生都在盼着这一天,你觉得我会放弃么?”
幽萝沉吟了片刻,将一个布包裹递给熏衣,毅然决然道:“木姨等着你,你进去吧。”
熏衣点点头,感激的一笑:“我三日后便会出关,这期间不需任何人靠近禁地打扰,宫中之事便麻烦木姨了。”
“宫主过虑了,幽萝自当尽责。”
熏衣又啰嗦了几句早昔的病情,叮嘱好了一切,这才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禁地。
黑石大门缓缓关上了,将外面明亮的光线阻隔无遗。同时,机关拉动,两边的石壁上亮起了烛火,眼前的一切一览无遗。
只见禁地里原来别有洞天,格局宽敞竟和一座大殿差不多,只不过布置简单,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再往前看,禁地的石地中心有个血池,血池里涌动着腥红的血液,散发着暴戾的气味。池子正中,有张晶莹剔透的玉石台,石台不过两尺来长,台子上远远闪烁着莹绿的光芒。
而禁地更深处,则是一片看不见的黑暗,隐隐有风声从那边传来,看来前路还很长。
花吟梨曾嘱咐过,不到万不得已,历任宫主皆不许接近禁地深处,只需照料好九冥花即可。因此熏衣不敢造次,只是慢慢靠近玉石台,可见散发绿莹光芒的却是一株妖娆绝美的花藤,呈龙爪形,藤蔓正中两朵莹绿色的花开的正艳,整株花根部深深的伸入石台下的血池里,汲取着血水作养料。
这就是九冥花,万嫣宫威慑江湖的至宝。
几条泛着冷光的铁链从石台上空悬挂下来,熏衣将暗罗鼎小心悬挂了上去,这才舒了口气,恭敬的跪坐下来,摊开了木幽萝给的包袱,从包袱里拿出一些五颜六色的草药和五色瓶装的粉末,以及……一把寒气逼人的利匕。
熏衣准备好了一切,阖上了眼眸,默默的在口中念着:“万嫣宫第九代宫主花熏衣,妄自以九冥花入药,是为救治弟弟,请历代祖师护佑。”
说完,熏衣执起那把匕首,咬了咬唇,抓起一把粉末撒进血池,刹那间禁地内邪气翻滚,风声流转,血池里一道血浪猛的巨涌,几乎要遮住熏衣纤美的身影!
转眼,花熏衣闭关已有两日了。
花早昔第二天才知道熏衣独自去了禁地炼药,埋怨了半日熏衣都不先来看看他。兰菱自然知道这里面的误会,可是也无能说明。
一日过去,早昔见不着姐姐便浑身不对劲,整日烦躁不安。他这几天精神都不错,睡也睡不着,于是可累坏了杏苑伺候的丫头们。尤其是兰菱,每天跟着早昔寸步不离,生怕一不留神这少主子有点差错,熏衣出关了可是要责罚她们的!
今日午后,早昔粗粗用了些饭菜,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要么皱着眉发呆,要么在屋子内外不停走动着,或者猛的撒腿奔到庭院折杏枝解闷,令一旁的兰菱胆战心惊——
少主上次偷偷溜走,她虽侥幸未曾受罪,但心里总归是不安的啊……想到这里,兰菱委屈的叹口气,抬起头,却杏眼一瞪——
啊!少主、少主又不见了!
兰菱私下张望了一下,不见早昔的红色身影,于是立刻惶恐的跑回厢房里,却见床榻上、桌案边、菱窗边……全部空空荡荡,哪里有红发少年的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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