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方才被魃王那一下伤得不轻,嘴角已溢出血来,想必受了内伤,这下连呼吸也隐隐作痛。
陈星十分焦急,又转头看肖山。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陈星说,“或是尽快离开会稽。”
入夜时,城内安静无比,偶有一两声鸦鸣响起,桥上忽然又响起脚步声。
“陈星!”冯千钧的声音喊道。
“嘘。”陈星马上探头出去,冯千钧下到桥底,松了口气:“追兵全跑了,街上的百姓都醒了出来了,项兄弟,你情况怎么样?起来,到我家的钱庄去先凑合过一夜……咦?你又是谁?”
陈星示意没时间解释了,看项述这模样,似乎变得更严重了,得想个办法,把他暂时送回建康去,不能再待在这里。事情再重要,也不比项述的安危重要,哪怕过后再来调查也使得。
冯千钧把项述胳膊架在自己肩上,这下陈星的负担立即轻了许多。匆匆出得桥底,眼前则是静谧里的城西住宅群,连着一年的瘟疫,令所有人家都显得暮气沉沉,犹如被一股不祥之气压住了无法翻身,到得夜朗星稀之际,竟是幽若鬼城。
“得穿过中街,”冯千钧说,“往北边去,至少得走一个时辰,加快速度,能在天亮时到西丰钱庄……”
“等等,”陈星忽想起吴骐所述,曾经的项家宅邸就在柳桥畔,而柳桥正是方才躲避的桥,于是说,“跟我来。”
陈星到得一户人家门口,敲了门,门上挂着“方府”的灯笼,门旁又插了一把辟邪除秽的桃木剑。购下此宅邸的主人姓方,曾是大户人家,后因男女主人与一众孩子染了瘟疫,遣散了家中下人,更平白花费了不少财物,本以为须得等死了,这病却不上不下地吊着,只得续一天是一天。
到得这时,方家中唯一老仆、一少年对坐,陈星说明来意,自己是借路之人,同伴生病,想借住一夜,对方便欣然答应,去开启打扫过的客房。冯千钧本想使点银钱,对方却坚决不收,主人家已染病在床,悲其同类,能帮就帮,权当积点阴德也是好的。
陈星检查过项述,对敌之时,乃是脏腑受到巨力震击内出血,所幸伤得不重,以银针通了经脉,项述便好了些,依旧坐着出神。
冯千钧说:“为什么选这儿?有特别意义么?”
陈星于是将一路上的事交代了一次,肖山也不理会他们,坐在榻畔发呆,与项述一大一小对坐,像极了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
冯千钧沉吟片刻,项述终于说:“信了你,谁说尸亥的手下不会来江南?”
冯千钧叫苦道:“我怎么知道?这毫无征兆!”
陈星说:“他们是怎么知道咱们离开建康来会稽的?连路途都算准了。”
建康南下,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在必经之路上埋伏是不难,唯独那三名魃王,是如何无声无息来到江南的?建康城中,说不得有人接应。陈星想来想去,毫无头绪,冯千钧又检查了一次门窗,将能关紧的全部关紧,并窥探了方宅之内是否有乌鸦。
“待天亮时,”冯千钧说,“我便让宅中管事到本地西丰去送信,大伙儿尽量不露面,免得被魃王追踪。再亲自到郡守府走一趟,我就不信把军队派出来,还奈何不得那三只死人。”
陈星心想为今之计,求助于官府似乎是最安全的选择,然而怕就怕魃乱再起,万一再演变成长安情况,自己一行人难辞其咎。而现如今,他们这边除了冯千钧外,又增添了一名生力军也即肖山,若做足准备,兴许也还能一战。
“肖山,你能用苍穹一裂了?”陈星朝肖山问。
肖山侧靠在榻上角落里蜷着,先前不时偷看陈星、冯千钧等人,陈星一朝他说话,肖山的目光便转走了。
冯千钧示意陈星解释,怎么多了这小孩,问:“你俩啥时候有了个儿子?这神态和项兄弟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够了。”项述正烦着,不想再陪冯千钧插科打诨。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人声,问道:“你们需要什么药材不?我看那位兄弟仿佛受了伤。”
陈星心念电转,前去开门道谢,见是守宅少年,说道:“正想求点活血的药,主人家有就正好了。”
方府主人得了这病,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家里更买了不少药材,更要求家中下人平日多积德,那少年人便挑着灯,带陈星进了库房内给他找药。
陈星说:“实不相瞒,我确实是大夫,明日待你家老爷醒了,我想给他看看。”
“那当真是多谢了。”那少年人说道,“你那兄弟长得真好看,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陈星心中哀叹当真人生苦短,说来话长了,又想或许明日让冯千钧先护送项述回建康去,自己与肖山留下调查,肖山那爪子看似挺厉害,说不定能帮上忙……忽然心念电转,这可不就是项家曾经住过的宅子么?于是岔开了话题,问道:“先前听说你们家里,拿了些古物去卖,有这回事么?”
那少年人忽然一怔,说:“两天前,从建康来了一位中书监的林大人,问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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