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千钧浑然不知上面发生了何事,漆黑一片的古井中,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一阵风。项述整理了下身上,陈星祭起心灯,朝这井的注水处探去。光芒所到之处,现出一条深邃的甬道。
项述按着陈星的头,示意他低头朝地面看,地上出现了一道极其微弱的发光痕迹,冯千钧单膝跪下,手指触碰那痕迹,光痕犹如萤石闪烁的光芒,潜藏在了土壤之中。
冯千钧打头,众人一路前行,只见那地面光痕越来越明亮,不知走了多远,四面洞壁上,已满是发光的纹路。
“这就是地脉了,”陈星说,“与天脉对应,乃是我们脚下大地的灵力河流。”
冯千钧试着使用森罗万象,却无法从地脉中汲取到任何力量,陈星朝他们解释,天地脉中所蕴含的,乃是比所谓“灵气”更上一级的力量,支持了神州大地的运转,犹如基石一般,与离散的灵气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地脉原本潜藏在地底深处,寻常情况下不会出现,但在某些岩石薄弱之地,偶尔会露出地面少许,喷涌点带动天地灵气,形成扭曲的气场,便是人间常说的洞天福地。
四人走过干涸的地下河,此处想来是数百年前,会稽一地的地下河道。随着地脉渐强,所在的地下河洞穴,也变得愈发宽敞,干涸的河道一旁,赫然出现了离魂花!
“是这个罢。”冯千钧示意陈星看,果然与他们的推测不错,“项兄弟?你没事吧?”
项述沿着地脉越走,喘息声就越重,到得最后,竟是连行走亦是无力,勉强摆手,说:“在这个方向,我感觉到了。”
陈星担心地看着项述,扶着他,说:“要不还是回去?”
项述摇头,靠在陈星肩上,说:“不要紧,走,听我的。”
一只发光的蝴蝶停在花朵上,肖山用爪子挥了下,蝴蝶便拍打翅膀,翩然飞向深处。
洞穴内已全是地脉的光,陈星收起心灯,专心扶着项述,沿途离魂花越来越多,陈星提醒道:“注意别碰到它们,否则会打喷嚏。”
肖山忽然侧过头,似乎听见了什么,加快脚步要跑进河道尽头,陈星却早有准备,火速抓住肖山,说:“别乱跑!”
肖山实在太不听指挥了,陈星把绳索系在自己身上,随手用挂钩扣住了肖山的腰带。
肖山:“……”
陈星:“禁止乱碰东西,否则下次就不带你来了。”
肖山只得作罢,四人犹如一个诡异的分队,小心地下了河道,朝干涸的地下河深处走去,水声潺潺,转过一个弯,及至看见溪流时,面前豁然开朗,强光扑面而来,面前出现了一大片离魂花海。
冯千钧蓦然回身,拉着陈星与项述一个侧扑,躲进了一根天然形成的石柱下!
几条地下河交汇处,水流粼光闪闪,透出地脉的光亮,而两侧的河岸上,全是离魂花!
蓝色妖异光芒中,花海上停满了魂魄化出的蝴蝶。
河心有一浅滩,滩中则是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内幽光闪烁,正从花海里的蝶群中,汲取着法力,法阵中央出现了一条体型巨大的蛇,蛇头长有一枚折断的角。
怨气弥漫,扑面而来。
“那是什么?”冯千钧打手势,让陈星看。
陈星低声快速地说道:“我明白了,他们使用魂魄替代天地灵气,来提供法阵所需的能量。再用离魂花海,困住这些魂魄,不让它们离开……”
“不是问这个!你快看!”冯千钧小声道。
陈星与肖山探头,只见在那法阵外围,站着两个人,一名身穿华服,是个女子,侧脸上戴着与先前所见一模一样的面具。另一人则是名文士,手执一把折起的折扇。
项述背靠石柱,喘息急促,显然十分难受。
“项述?”陈星低声说。
越是靠近此地,项述便越是痛苦。陈星再看那女人手中所持的一具钟,正是落魂钟!他朝冯千钧低声说:“那是一条蛟,他们在哪里找到的?万法归寂以后,已经很少有蛇修炼成蛟了……”
“嘘。”冯千钧示意他伏低一点。
“这么巴掌大一城,”只听那女子带着嘲讽之意,笑道,“连几个人也能追丢?”
女子一开口,陈星与冯千钧眼现震惊之色,陈星做了个口型,意思是“温哲”?冯千钧点了点头。
那文士的声音沙哑,浑身黑火缠绕:“冯千钧四处让人击打我的耳目,太难查清下落,只得在天黑之后,让魃王们分头去找寻。”
“魃王呢?”温哲说,“出现时一身杀气,看似了得,怎么一眨眼又销声匿迹了?”
那文士解释道:“江南非我控制之下,过多露面,迟早引起警觉,我让他们暂且藏身一户人家的柴房中。”
“你让这三名手下躲在凡间的柴房里?”温哲难以置信道,“你究竟为什么要陈星与述律空?照我说来,回到建康后,不如将这几人一次诱来,统统杀了,反而省事得多,制成魃后,又有何不同?”
文士抖开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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