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啊。”陈星自言自语道。
他来到这世上时孑然一人,离开时也理应如此。陈星有太多的话想说,但他知道一旦说了,就会像那天在洪湖岸边一般,有一个人,会不顾一切地带他离开这个充满责任的凡尘,带他……
陈星推开了房门,蓦然停下脚步。
他看见了睡榻的枕头上,放着一串月贝的手链。
一年前的秋社,他们在建康的市集上买下了这么一对,陈星过后已忘了这件事,东奔西跑许久,又接连昏迷长睡,自己那根,早已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
项述所买下的,却还一直留着,红绳已褪了色,月贝也已在岁月里渐渐地失去了光泽。
陈星拿起那手链,沉默良久,转身快步而出。
武官们已备好车,谢安正在做最后的确认。陈星奔到院中,说:“项述呢?谢师兄,他房间在哪儿?”
谢安茫然道:“他不是与你睡一间房么?没有安排他住别的房间。”
三个月前,项述把陈星带到寿阳后,陪伴了他数日,便是住在陈星的卧室里,回来以后当夜就要撤离,更无人安排住宿。陈星道:“那……他的行李呢?随身带的东西呢?”
项述已经走了,陈星马上道:“备马。”
“等!等!”谢安说,“小师弟,你得跟着我们走,现在只有一条路能出城,我这就派斥候前去找武神……”
陈星:“你们不用管我了!”
“不行!”谢安道,“武神特地嘱咐过的——”
陈星跑出去,正要翻身上马,谢玄却匆忙赶来,说:“快!准备出城,苻坚的部队已经来了!”
谢安顿时大骂道:“天杀的朱序,居然骗人?!这骗子!”
朱序劝降时说的是“明天攻城”,这刚过二更,苻融带着二十万大军就开始攻城了。
“兵不厌诈,兵不厌诈。”谢玄道,“大伙儿快走!陈大人,我看见你家护法了!他刚出城,往北边去了,让你跟我们先回建康!他说事情办完以后就回来找你!”
陈星道:“不行!他才刚回来,又要去哪儿?这王八蛋!王八蛋啊!我有好多话要朝他说——!”
谢安见陈星都快急哭了,说道:“你从别的方向走也没有用,现在只有南边的路安全……”
陈星:“我有岁星!去哪儿都安全!”
“秦军来了!”有人喊道。
“攻城了!”又有兵士远远喊道,寿阳城内山上敲钟,“当——当——”一声接一声,全城顿时紧张起来。
火油罐划过天际,飞过夜幕,城内开始起火。
谢安灵机一动:“别让陈大人走了!大伙儿活命全靠他了!”
陈星:“??”
王羲之也想起来了,说道:“对!他是岁星!”
陈星:“……”
谢安:“道韫!道韫呢!”
谢道韫赶车过来,喊道:“走!大伙儿上车!”
众人于是架着陈星,纷纷上车,轰轰烈烈地冲出了寿阳,刹那间襄阳的破城之夜,一切犹如重演。陈星被固定在马车中央,一群文官将他团团围住,每人拉住陈星的一边衣角,谢道韫赶车,桓伊派人护送,就这么离开了寿阳。
人已近乎撤完了,苻融在进军寿阳时几乎没有遭到抵抗,黑灯瞎火,反而在谢玄布下的机关面前吃了不少亏。离城后忽听远处一声震响,整个寿阳太守府在火焰中熊熊燃烧,想必是诱了敌军入城后,再放火将他们烧死。
不知道是陈星的作用还是谢道韫驾车本事了得,夜奔之路出乎意料地十分顺利,马车既没有翻也没有陷沟里,更没有碰到来偷袭的秦军,不片刻便跑出了将近十里。刚下过一场秋雨,路边满是泥泞,寿阳守军撤离后,到得安全地带时,众文官纷纷下车,一身白袍,跪在泥地里,朝寿阳的方向拜了三拜。
“你们在拜谁?”陈星疑惑道。
“放火与秦军同归于尽的三位儿郎。”谢道韫答道。
陈星与谢道韫也下车拜过,桓伊与谢玄说:“那么各位,我们就在此别过,昨夜已在陈先生宴上饮过酒,不再辞行了。”
谢安与王羲之以及一众文官坐在车上,与桓伊、谢玄相拜,谢安说:“朝中就交给我们了。”
谢安等人尚有重大任务,必须回建康保护皇帝,并进行全国动员,面临接下来极有可能推进到都城建康的大战。陈星坐在马车边上,只见军士们纷纷离开,他也跳下了车。
“陈星!”
“天驰!”
陈星翻身上了马背,坐在桓伊背后,说:“走!”
接着回头,手中心灯光芒一闪,桓伊点头,催动战马,带着陈星前往洛涧。此时北府军、寿阳军及临时征调的民兵正从四面八方赶往淝水。
苻坚百万大军南来,淝水北岸,有史以来参战人数最多的一场旷世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在这数月中,南方一地的万里江山,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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