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道:“大单于息怒……”
“怎么话也不留一句就走了?!”项述难以置信道。
“我哪有走?”陈星说,“我不是好端端在这儿么?”
那多罗睁着双眼,看着两人,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陈星马上道:“项述,你今天不把他哄好,我跟你没完了!”
项述被那多罗一哭,顿时十分尴尬,王妃忙道:“没事,没事的,他经常哭,只要把这个给他……”
项述只好赶紧哄那多罗,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肚子,那多罗却一脚踹开项述手腕,哭得更厉害了。
“怎么哄小孩的?”陈星指责道,“会不会啊你,做鬼脸啊。”
项述:“……”
“把嘴角扯开,”陈星说,“鼻子往上推,你做不做鬼脸?我要生气了!”
项述无奈,只得用手捏自己的脸给那多罗看,那多罗一怔。
“对对对,就是这样。”陈星心中狂笑。
“把嘴巴往左边歪啊,哎!对了!”陈星抱着那多罗凑近项述,那多罗便伸手,趁其不备,扯住了项述耳朵。
“你……快放手!”项述被扯着耳朵,又不好使力,生怕扳伤了婴儿柔嫩手腕。陈星当即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王妃出来,见自己儿子扯着大单于的耳朵不松手,忙过来哄好,递给他一件东西,那是一枚穿满了蜜蜡与绿松石的项链。
“这是由多离开前给他的。”王妃说。
果然,那多罗得到兄长的遗物,便不哭闹了,抱着那项链,渐渐安静下来。
傍晚时分,项述与陈星离开阿克勒营地,沿着小路出来,繁星漫天照耀着敕勒川。
“回到王帐中,不见你人。”项述眉头深锁,怒道,“再问,拓跋焱也不见踪影!你要去哪儿?”
“我一直在敕勒川!”陈星说,“你不用这么紧张吧?”
项述:“孤王以为你又不告而别,说走就走……当真肺也被你气炸了。”
“我做过这种事么?”陈星哭笑不得。
“你当然做过!”项述到得古树下,不悦道,“不止一次!”
陈星:“什么时候?”
陈星记忆里头就一次,还是去卡罗刹那会儿,后来几次离开,分明全是被抓走的,想必项述也把其后的全算他头上了。
项述倏然又哑了,回忆与陈星相识以来,似乎也没做过不告而别的事。
“你就是喜欢穷紧张,”陈星说,“有病么?”
“有病!”项述不耐烦地说,“是!孤王有病!”
“知道就好。”陈星心中好笑,却板着脸道。
项述明显有话想找陈星说,却一下忘了,回到帐中时见陈星不在,不知为何,脑海中莫名其妙地就出现了陈星不告而别,与拓跋焱远走的场面。这明显也不合理,但项述就是有了根深蒂固的阴影,顿时暴躁起来,四处找他,还派出卫队南下。现在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又赶紧吩咐人通知卫队回来过节。
“回去吃晚饭了。”项述不满道。
陈星说:“还有个人想见,你陪我去吧。”
项述也不问,跟在陈星身后,两人绕过阿克勒营地,前往敕勒川最东边,与阴山接壤的营地尽头。
废弃的几辆马车前搭着挡雪的兽皮,中间生起了篝火,篝火上摆着个炉子,炉子里煮着琥珀色的糖。巨狼白鬃趴在一旁,尾巴在草地上闲适地扫来扫去。
篝火旁坐着司马玮与……
“由多?”陈星诧异道,“你回来了?”
由多正在与司马玮看铁锅里的糖,同时起身,朝陈星躬身行礼。
司马玮代替由多答道:“他来看看曾经的家人,马上就回卡罗刹去。”
由多起身,陈星却说:“不去见见你父母与弟弟么?”
司马玮替由多答道:“他今天隔着营帐,远远看了一眼。”
陈星知道由多一定放心不下自己的家人迁到敕勒川后的生活情况,如今亲眼看见,也可安心了。
“这是什么?”陈星又问。
“糖。”由多这次开口说话了。
司马玮说:“暮秋节上,给小孩子吃的。”
说着,司马玮以竹签从锅里挑出些许给陈星,项述便道:“我不吃。”
远处传来入夜时小孩子们的嬉闹声,这里距离匈奴人的营地不远,看来小孩子们似乎也不怕身为魃的司马玮。陈星见他也安顿下来了,便点了点头,说:“明天暮秋节,你把脸稍微涂一涂,进敕勒川与他们过节罢。”
“谢谢。”司马玮答道。
项述已吩咐过胡人们不必在意司马玮,敕勒川下杂居之人未像长安中人经历魃乱,对尸亥一伙的认知只有白骨,自然也不怎么怕魃。不少孩子反而觉得他十分有趣,常常过来逗他玩。
风平地而起,吹过敕勒川外的万里草原,却被环抱这世外桃源之地的阴山,温柔地挡住了肆虐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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