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车熟路地走到靶师房里缠好绷带,随后出来一瞧,阿全已经是鼻青脸肿地在数着手中的钱。
离秋一见阿全手里捧满了几个锃亮体肥的银锭子,禁不住瞪大了双眸,阿全见了便得意地炫耀了一番,道:“今天陪练的是玄氏的一个公子哥儿,富得流油,虽说挨了他一顿打,但给了这么多钱也满足了!”
霍离秋笑不出来,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武宗堂沦为玄氏富家子弟的发泄地,用金银财宝做着人肉买卖,完全与武宗堂最初的信念背道而驰,然而更可笑的是,她也不得不为了生计留在此处做一个靶师——说得好听叫靶师,说得难听些便是当一块任人发泄的人肉靶子。
阿全将银子收好后望着离秋道:“不过阿离你好像比上次看着更精神了?完全不像大病了一场啊?”
“大概是养病期间吃得比较好。”霍离秋随口搪塞道,心里想着因为闭关修炼向玄堂请了许久的病假,也不知道如今的玄堂是个什么情况。
阿全坐在一旁的长凳上歇息着,望着水缸里的水给自己的脸敷药膏,嘴上闲聊道:“你说说你还真是个奇女子啊,三年前来的时候就功夫了得,却偏偏不做武师,要来当个挨打的,你说说你个姑娘家,细皮嫩肉的,这是何必呢?”
武宗玄堂里雇佣的人分为靶师和武师,前者在底层挣扎,招人不设门槛,唯一的要求便是要保证自己不被打死在玄堂之内,佣金多少取决于陪练对象;后者地位最高,算是人人都要去阿谀奉承的对象,手中也握有一定权力,筛选标准极为严格,需要前往云繁皇宫通过至尊护法的殿试才能赴任——而不巧的是,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尊护法便是霍简。
霍离秋想着自己若是要去求个武师的位置,就免不了要与霍简当面对峙,那场面想来想去实在是非常可笑,沉声道:“武师有什么好的,要经常跟上面的人打交道,太过麻烦。”
阿全倒想起什么来,凑近了些压着嗓子道:“唉,你听说没?刺客宗要上新官了!听说简护法还因此事跟尊主吵了一架呢!”
霍离秋循着阿全的话陷入沉思,脸上却始终保持着漠然,这泱泱玄氏部落当中,若说谁有这个能耐让堂堂简护法和玄镜吵起来的,她可一点儿也不陌生……
“对了,是不是给男子当陪练,佣金会多一些?”离秋凝望这手上缠着的绷带忽然转移了话题,而阿全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膏药盘,对她惊恐道:“我去!你不会是想去给男子当靶师吧!阿离你疯啦?你这么缺钱吗?你虽然也是个经验丰富的靶师了,给那些玄氏的女公子练练手就算了,可是这男的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的,万一……那怎么行!”
“打不死就行了,哪儿这么多废话,再说了,我是挺缺钱的。”霍离秋勾了勾嘴角,随后便公然地冲着刚进门的“客人”迎了上去,阿全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心中满是五体投地之敬佩感。
果不其然,这新客人还真没手下留情,赶巧今天又心情不好,不管是男是女,冲着靶师便是一顿狂揍。霍离秋身形瘦削,若不是故意将头发披散开来将脸挡住大半,撑一撑气势,任谁见了都当个玻璃般的柔弱女子,此刻在彪形大汉面前几乎算是吃力不讨好。
阿全在一旁揪心地望着,却渐渐发现霍离秋虽挨了许多打,却暗地里将气力转移了四五成,且陪练中步法变换复杂,眼花缭乱中又都是技巧编织,内力纯熟度竟比之前高了许多,阿全渐渐看入了迷。
73 对峙
潜移默化中,躲闪与承受渐渐达成一种默契的融合,真戏与假戏皆化作虚无,当然,再精湛的功力也免不了受些皮外伤,黄昏很快来临,武宗玄堂也到了要人去楼空的时分。
武师们在一大帮人的簇拥下风光而归,留下庭院里一群收拾残局的靶师,霍离秋就着水缸里的水仓促地洗了把脸,听得武师那帮人边走边议论着:
“上次去宫里议事,感觉情况不太妙啊!”
“你还别说,这什么破玄堂能开到现在,那都是简护法一人死撑着,三长老和四长老都极力反对,好在尊主一直都是帮着简护法的,但最近又听说简护法好像因为刺客宗的事得罪了尊主,啧啧啧……”
“少说几句吧,咱们都是要靠着武宗玄堂吃饭的呢!”
……
霍离秋的手顿在半空中,手里的一捧水很快从指缝流失,她有些失神地站直身子,一言不发地便回家去了。
阿全原本在和其他靶师聊天,无意中瞥见霍离秋离去的落寞神态,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不过对他来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自他与阿祥等人投靠了湖岸蓬莱势力之后,他们在玄氏地盘下的言行举止都不再单纯。
书画坊在偏街上也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门面,阿心每日勤勤恳恳地守在坊里,大半闲暇时间都拿来练习她的阿离师父教给她的一些拳脚功夫,偶尔遇上贵客便去招呼一番,日子虽然清贫,但也算悠闲自在。
今日无异猝不及防地请假回家,坊里便多出一人来,两人就这么无聊地大眼瞪小眼,一道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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