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如果真是那样,现在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不可控的事情……”慕子凉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他侧头望着离秋,说不上是期待还是沮丧。
霍离秋忽而转过头来,认真道:“你可想听实话?”
慕子凉无奈道:“这么说你之前都没有对我说过实话?”
“也不是,只是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若真要算一笔账的话,我并不认为霍家人有哪里亏欠了慕家。毕竟霍家之前只不过借住在贵府,并未承诺过什么,也没有正式缔结血约,所以你们非要说是霍家背信弃义,我不甚认同。只是简弟的做法,实在有违道义,我也不会为他辩驳什么。”
慕子凉听了她一席话,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只是越发对她多了些包容。
“我一向认为,不忍就是残忍,一个天下的王不需要别人的阿谀奉承也依然可以披荆斩棘。”霍离秋斩钉截铁。
“我真是高估你心软的能力了。”
“还有……”霍离秋目光里多了分萧瑟,“我从小学的待人处事都是东拼西凑来的,学爹娘的,学教书先生的,或者搬出书中的大道理来,有时候会显得迂腐不堪,这也是简弟每每嫌弃我的缘由。但至少我认为,一个人忠义与否都只是一个人的事,不受他人影响,只关乎自己内心。简弟如何选择我做不了主,但我能决定我自己的选择,且不论慕家如何,子凉你……”
慕子凉逐渐瞪大了眼眸,霍离秋顿了顿:“你对我的照顾我能感受得到,因而我把你当知己,既是知己,背后捅刀的事我做不出来,所以,就像大婚前夜说的那样,天下一日未平,我便一日不走,哪怕慕家要找我算账,我也绝不会多说一句。”
慕子凉又一次怔怔地望着她,不知过了许久,血玉的光更加灿烂了,他欣慰道:“我原以为世人皆是庸俗不堪,要么争名逐利,要么守着一点陈年旧事就要死要活,一个个都精明能干,就为了保住自己可怜的一点自尊。可后来我发现,世上也有像你这样的人,单单凭着自己的一点执念就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去……”
霍离秋不知道慕子凉到底在夸她还是贬她,悻然转过头去,不去看他,慕子凉忽而语气幽幽道:“这与我挺像。”
离秋错愕,又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他,只见他目光如炬:“痛恨随波逐流。”
霍离秋以为一个在江湖上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公子世无双是决然不会说出这些离经叛道的话来的,可她现在似乎错了,原来慕子凉并非她想象的那样,他的心中似乎还有别的天地……
“离秋,留在我身边吧。”慕子凉目光绵软,早已分不清自己是为公还是为私,“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完成,只要我能时时刻刻看到你。”
霍离秋认定了这份知己之情,欣然颔首,道:“你既愿意相信我,我便不会辜负你!”
话音刚落,头顶的石板整个被掀了起来,光明渗入,无限明朗。
慕绫几乎命慕家护卫将整个房间的地板都撬了起来,总算是得到了回报。
当回归新鲜富足的空气和广阔的光明里,霍离秋感到心里一片澄澈。
玉卿卿之死很快传遍江湖,琴瑟门急忙与她撇清关系,低调行事,众人一阵唏嘘,坊间谣传是玉卿卿因为慕沈大婚而心生妒忌,从而与刺客宗勾结,设下陷阱谋害了几十条招贤堂英雄的性命。
于是众人前仆后继地涌向慕府门口厉声抗议,嚷嚷着慕家办事不力,对招贤堂管理不善,招致了隐患。慕绫身为大总管,不得不每天守在大门边上,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让情绪激动的暴民们给砸了慕家的招牌。
慕家前段时间累积的声誉,一朝陨落,脆弱不堪,江湖上对重新选举武林盟主的呼声也愈发高涨,此时的慕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一场慕沈大婚就此成为慕家由盛转衰的节点,且从此,屋漏偏逢连夜雨……
35 后宫
光芒由极盛转至平静,两支灵脉交缠而息。
霍简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他已与眼前的人共享命格。
玄镜带着他出了正殿,拐入偏巷之中,一路上玄氏士兵端正行礼,不敢有一丝倏忽,而道路的尽头是一座祠堂,庭院里种满了虚空兰,此处与喧嚣声隔绝开来,满是安宁。
祠堂的装潢还不算太陈旧,瞧这模样大约修建了二十年左右,而里面的刻纹图腾简朴而神秘,以古老的北原文字书写的“玄”字更是棱角分明、交错复杂,与中原风格大不相同。
玄镜点燃香火,于写着“玄氏部落第七十任圣女玄姬之灵位”的牌位前恭恭敬敬地叩拜行礼,将香火稳稳地插入灵前的香炉之上,又端端正正地磕了几个响头。霍简站在祠堂门口,静默无声地注视着玄镜行完这套礼节,将这满目排列得整齐肃穆的牌位扫视了一圈,想着若是武宗霍氏这百年来能过上安稳平静的日子,或许也能在哪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立上一个家族祠堂,让所有霍家先祖能够有一方安乐天地,看人间太平盛世,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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