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唧唧地打哈欠。
下朝后,成帝摆着父亲的威严把两个儿子各自说了一顿,然后问了西北韩家的事情,对两人的打算不作评价,只简单道让他们自己放手来就好,待挥退了两个儿子后,成帝召来江翀,仔细思索了一番,复又求证问道:“韩家那姑娘,真是韩昊自己让人勒死的?”
江翀确信无疑地点了点头。
成帝微微哑然,觉得自己有些被恶心到了,顿了顿,平静地吩咐道:“韩老将军是国之栋梁,有些事情,实在不该再劳他老人家烦心了。”
——本来是想等到韩渊自己熬不住撒手而去的,不过现在,韩昊的手段实在令他不齿。
成帝也不想再等了。
成帝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吩咐道:“朕希望能在明年三月前,听到韩渊的死讯,具体怎么做,不需要朕教你吧?”
江翀闻言大喜,当即恭谨地叩地领旨。
“做的干净点,以及,”成帝微微顿了一下,平静地补充道,“别让太子和老四察觉了。”
成帝还是希望,自己在儿子们心里,还是能做一个相对磊落的父皇的。
杀有功于社稷之臣的这种事,终究还是不太光彩的。
他有点怕太子将来会有样学样。
这种浅浅的忧虑,一直持续到他处理完政务,回到永寿宫,抱着钟情逗她玩时,陡然又在心头浮了出来。
“宝儿,”成帝突然坐了起来,严肃地看向钟情,缓了缓,直接问道,“待日后朕大行了,你是更想跟着老四过呢,还是跟着小五过?”
钟情微微愕然,心里掠过一丝微妙的不舒服,奇怪道:“陛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朕跟你说正经的,”成帝揉了揉钟情的发顶,温柔道,“你如果想跟着老四,朕还是想着,要不想法子把他从西北弄回来了,西北那边水土不养人,朕怕你到时候在那边过得不舒服……如果你想跟着小五的话,朕就把寿春留给他。”
“陛下这是在说什么呢,”钟情瞪了成帝一眼,不满道,“孩子好不容易给自己找准的地方,您说给弄回来就给弄回来?您也不怕僖儿将来怨你!”
成帝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他倒还真不怕老四那小子如何了,他比较怕老四他娘急了要算帐。
“陛下,越是处在您那个位子,”钟情缓和了一下语气,平静道,“有些事情,越是要三思而后行,您应当比我清楚才是……上位者的一时反复,毁掉的,可能是下面有些人的一辈子,臣妾不想听您以后也这么随意地跟臣妾说这些。”
“好好好,是朕错了,”成帝举双手求饶,也实在是很委屈了,“可是宝儿,朕也是真的,很愁着怎么安排你啊。”
一想就愁,越想越愁。
“陛下安排个什么呀,”钟情笑着嗔了成帝一眼,抿着嘴歪着头直笑,打趣道,“您在的时候,事事都安排臣妾,等您走了,还要事事安排臣妾?”
“臣妾都听你的话听了一辈子了,才不要呢!您走您的,少管臣妾了!臣妾爱怎么过怎么过。”
钟情一边说着,一边绕过成帝就要起身下床了。
成帝怔怔看着钟情的背影,心头突然掠过一丝极深的惶恐,骤然出手,猛地擒住了钟情的手腕,几乎称得上是惊惶失措地直接道:“宝儿,你别做傻事……等朕真去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地活活着啊,乖,听话。”
钟情的眼圈骤然红了。
“臣妾有儿有女的,做什么傻事,”钟情背对着成帝赌气道,“陛下少自作多情了!”
“你回过头来,对着朕的眼睛说,”成帝掰正钟情的肩膀,严肃道,“朕给你讲认真的,宝儿,朕现在突然有点怕你想不开了,你转回来,对着朕把你刚才的话起个誓。”
“陛下要臣妾拿什么起?”钟情扭过头,冷笑地问。
“拿朕的寿数起。”成帝捏住钟情的手,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睛道。
钟情当即怒了,一甩手站了起来,背对着成帝,一个人生闷气道:“臣妾不起。”
“宝儿,”成帝跟在钟情后面起来,苦口婆心地劝道,“朕跟你好好讲,我们好好说话,别赌气好不好,朕说认真的,你千万别做傻事,不管朕到时候怎么样了,你都要……”
“陛下说这话,臣妾听着,好似跟您马上就要当场驾崩了一样,”钟情怒气冲冲地回过身来,不高兴地反问道,“陛下怎么就如此的笃定,一定是您走在臣妾前头的呢?那万一如果是臣妾先……”
成帝一把捂住钟情的嘴,不想听她继续往下说了。
钟情连连冷笑。
“是朕错了,宝儿,”成帝苦笑道,“可是朕,朕也实在是,是担心你啊……”
“那陛下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活着呢?”钟情想到异世回来的大儿子告知自己的“三十二年春,上崩于谨身殿”,心头就是一窒,既是惶恐无措又是委屈难过道,“我们都好好地活着,再活个三十年五十年,到时候,孩子们都大了,臣妾也变成了个招人烦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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