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此刻,更清醒的了。”
韩渊死前一个月,在意识尚还清醒的时候,就曾把韩岐叫到自己跟前,屏退四下,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偷偷将韩家象征着家主权柄的玉笏放到韩岐手中,叹息道:“祖父老了,要不行了……以后我们韩家,就交给你咯。”
韩岐当时跪在自己祖父床前,痛哭流涕,却说不出更多自欺欺人的安慰话来。
彼此心里都很清楚,韩渊这一回,是真的熬不了多久了。
但最亲近的人即将离世的伤痛是一,另一方面,韩岐还真的,并未有多少,一定要与自己的大伯韩昊争个高低的勃勃野心。
韩渊是手把手亲自把韩岐带起来的,这个孩子心性几何,韩渊自忖,再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的了,看得出韩岐对那玉笏板的些微迟疑抗拒,韩渊摸着韩岐的头,笑着叹息道:“你也不必觉得愧对了谁,你就当是,为了帮我这个老头子的最后一个忙,帮老头子我保存这小东西三年。”
“三年之后,若是你大伯当得了家,你自可将这赠他。”
“只是歧儿,你大伯他,心性残苛,”韩渊低头苦笑了一下,叹息道,“是我的错,是我忙于四方征战,没有教导好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偏,而今纵是想逼他回头,却也是有心无力。”
“但是无论如何,歧儿,你记住,你大伯的错,是他的错,是我的错,但从来不是你的错。歧儿,你一定要学会,先保护好你自己。”
“记住,你答应了祖父的,要拿着这小东西三年,三年之期未到,即使是你的父兄长辈尽皆要你去死,即使世间大义大道尽皆逼你去死,你也万万不可,为那而失约于祖父我啊!”
“那,那如果大伯他,”韩岐当时便已经隐隐察觉到许多微妙的端倪,不得不对世间之事抱有那么一丝最差的想法,“我又该……”
“那就帮祖父最后一个忙吧,”韩渊征战一生、被病魔折磨得虚弱的苍白脸上,浮起了一个疲惫的微笑,轻轻道,“帮我杀了他吧。”
韩岐手一颤,差点跌了那个韩家传了十数代的玉笏板。
“那是一个错误,由我而起,由你来帮我了结,”韩岐轻柔地摸摸了韩岐的脑袋,像这十年里每一次鼓励韩岐去勇敢做一件事的时候一样,温和道,“不必愧疚,你只是在帮我老头子一个忙而已……至此之后,天大地大,韩家对你算不得多好,你也再不亏欠韩家什么了。”
“歧儿,必要时刻,弃了韩氏,去做你自己吧。”
韩渊微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轻轻道:“你就当,这十年,如梦幻影,梦醒之后,你从来,就没有来过这座让你伤心的西川城吧。”
“七弟,”韩岐平静到木然地告诉韩睿,“我要去帮祖父,完成他最后一个心愿。”
弑杀长辈这个罪名,不该背在韩氏日后的当家人的身上,七弟,待我解决大伯,这偌大一个韩氏,可就尽皆,托付于你了!
韩睿张了张嘴,正想说句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韩岐的手下匆匆来报到:“少将军,城门处发现了谋害大将军的贼凶,不知是谁下令放箭射杀,但是城门处百姓众多,而今已然乱成一团了,您还是快过去看看吧!”
韩岐韩睿齐齐惊起,当即纵马奔赴城门处。
而此时的允僖一行,正憋屈地窝在程家的马车下,谨等着前面吵出个一二三四来。
韩岐赶到时,廖家大小姐正好一鞭子挥过来,狠狠地给了韩淼一下。
第175章 追击
韩岐下意识地伸手一握, 替韩淼拦了一下, 皱眉不解道:“廖大小姐, 城门恃威行凶,您这又是何至于?”
“我何至于?”廖又玫连连冷笑,不屑分辩,直接道, “韩少将军为何不先问问你身后那个废物呢?”
韩岐暗暗皱眉,偏了下头, 问韩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韩淼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尴尬地解释道:“有兵将说发现了那几个少年的踪迹,我们顺着追踪过来,却是追到了廖大小姐的马车上……我们说要配合调查,廖大小姐却说, 却说。”
“没什么好却说却说的,”廖又玫冷笑道,“韩少将军,大将军的死,我也深感哀伤, 原也无意妨碍你手下去追查那‘贼首真凶’, 可你们这些人, 说配合调查,可看都让你们看了,却还非要抓着我这豢养了好几年的小东西不放手?”
“韩少将军你自己看,”廖又玫轻佻地用鞭子柄就近挑起一个身边的美少年的下巴, 嗤笑道,“你们所谓的‘贼首真凶’,是怜儿这样的,还是墨儿那样的……这一群弱的连只鸡都不敢杀的小东西,还能害得了英武一世的大将军了么?”
韩岐这便明白了,韩淼这是带着人搜查,结果搜到了这位前辽王妃的男宠身上,闹得廖家这位姑奶奶心里不爽了,那可不当众要发飙找回场子来么?
“只是例行检查而已,”韩岐粗粗看了那几个眉目妖娆、身段娇柔的少年几眼,不忍直视兼深感头疼地移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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