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把电话给挂掉。
但一犹豫,就没能挂成。
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然后我轻咬着牙,低声问道:“他去哪了?”
“陆先生在洗手间。”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对方的声音略有为难:“这个我也说不好,他正在洗澡,恐怕需要挺长时间。”
我突然觉得全身骤冷,特别特别冷,比冷雨浇在身上的时候还要彻寒入骨。
然后我将手脚收在一起,抱住自己坐在沙发上,无意识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对方又问了一句我有什么事,这次我没再言语,而是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一边。
晚上睡觉之前,我团住被子侧身躺着,不晓得是不是着凉的缘故,身上热一阵儿冷一阵儿的。
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我做了个梦。
其实我好久没做噩梦了,自从跟陆敬修在一起,每次他抱着我睡,我都能一觉睡到天亮。
但今晚不知怎么了,我又梦到了二十多年前,我正在火车上靠着温暖的怀抱睡着,一睁开眼睛,却已经躺在冰天雪地的长椅上,我浑身发抖,哭得声嘶力竭,但是没人走过来看我一眼。
直到我再也哭不出来,倒在长椅上无意识地抽搐,才有人踩着雪走过来,将我抱进了福利院。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一摸脸颊,都是眼泪。
打开台灯,我坐起身,拿过手机一看,是晚上的一点多钟。
我靠在床头想了会儿,擦了擦眼泪,找出个号码拨了出去。
对方并没有关机,但也一直没接电话。
此时的我就跟犯了倔似的,一根筋就想打电话,他不接我就一直打。
大概几分钟之后,那边终于传来喑哑的一声:“清辞?”
听到他的声音我心里真是又酸又疼,很想忍一忍,到最后却还是没忍住,我哽着声音问:“你晚上跟谁在一起啊?”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的穿衣声,过了会儿,他哑声反问道:“怎么这么问?”
我吸了吸鼻子:“我给你打过电话,是个女人接的。”
陆敬修:“”
我:“她说是你秘书,你什么时候又有秘书了?那个时候你不是跟我说,你没有秘书了嘛。”
陆敬修:“”
我:“没话说了吧。她还跟我说,你去洗澡了,你跟她在一块洗什么澡。你们、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啊?”
我把话一股脑说出来,虽然还没得到他的解释和回应,但是已经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藏着那么多问题睡觉,我都快憋死了我。
也不知道陆敬修是不是心虚,反正他挺长时间没说话。
我在这边咬着嘴唇,既期待他开口,又害怕他开口。
他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说假话,万一他直接对我说,他是有个女秘书,他是跟她在一起,那我又要怎么办。
这么一想,我瞬间出了层冷汗。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的时候,陆敬修终于是出声了:“在家等着我。”
然后就收了线,听筒里只有“嘟嘟嘟”的声音传来。
我握着电话怔怔地坐了会儿,然后就掀开被子下床,到客厅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陆敬修来的时候,我正在厨房煮方便面吃。
晚上跟程易江吃的那顿饭根本没吃好,之后又“伤心过度”直接睡下了,到了后半夜都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陆敬修是有我家钥匙的,他开门的3;148471591054062时候我听见动静了,不过站在厨房没动,直到感觉身后站了个人,我才装作淡定地转过身,淡淡地看向他。
他穿着件灰色的大衣,里面的衬衫稍微有点皱,领口也没整理好,还有头发也稍稍有点乱,淡青色的胡茬冒在下巴上。
总之我是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懒散又不修边幅。
估计是出门的时候太着急,自己没来得及捯饬。
这么一想,我心里顿时有点不合时宜的小甜蜜,还有小心疼。
我指了指还在沸腾的锅,对他说:“你先出去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陆敬修点点头,然后听话地转身离开。
我端着热腾腾的方便面出去时,看到陆敬修正坐在沙发上,听见动静他便循声望过来。
我轻车熟路地到他身边坐下,到了近处一看,才发现他的眼底有片青灰。
我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声音听上去好似也有些哑:“怎么,很晚才睡下吗?”
陆敬修覆住我的手背,轻笑一下之后,侧头吻了一下我的手心。
“没有。”
切,还嘴硬,人的脸色又不会骗人。
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到底是心疼还是气愤占了上风,我还想着替他接电话的那个女人的事情呢,那件事没那么轻易过去。
我抽回手,转过身继续去吃面。
“现在你可以开始解释了,在我吃完之前,你最好跟我说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怎么会替你接电话。还有你那时候为什么去洗澡了?”
后面一句话我几乎是轻咬着牙说出来的。
陆敬修这次倒也配合,而且他半夜三更来本来就是给我“负荆请罪”的,当然得有诚恳认错的态度。
他说:“不是秘书,只是下属。”
我哼了一声:“真的只是下属?”
“嗯。”
“好,这我暂时相信你,那后面一个问题呢?”
“当时衣服弄脏了,去处理了一下。”他的声音还如之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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