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连不断地黏在了霍潜手背上,未几又散入皮肉之中。
糯糯被全须全尾包起来,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察觉,委屈巴巴捂脑袋:脖子都差点被摁没了喵。
迷宫弯弯绕绕,饶是有老树精领着,还是颇费了一番功夫。他们离开魇境落在院子里的瞬间,生门关闭,魇境开始成串地崩塌。一阵密集的爆破声后,蔚蓝的天空之中稀里哗啦凭空掉下来几具脱水风干的尸体。
门口的老黑狗这时才睁开它那金贵的狗眼睛,摇摇尾巴去叼了骨头堆在狗屋前的尸山上。
红颜成白骨,恶臭已熏天。
在这样的背景下,霍潜在进生门之前惦记的谈婚论嫁的话题实在是谈不起来。不仅不再冒粉红色泡泡,还故态复萌把露了一半猫头的糯糯摁回去,不想他看见周遭恶劣的弃尸现场。
糯糯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探头探脑看一番,一派百幽谷土生土长的小猫咪做派:“这些修士近几十年还在源源不断涌进百幽谷吗?”
老树精不去解释魇境里掉出来的尸体,对着门口大黑狗的存粮也不以为意:“贪心不足的修士从来没断过,近百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进来送死的修士反而更多了……”说到一半想起来糯糯还小,看着又是新婚不宜讨论血腥的事,于是犯了和霍潜一样的大家长病,开启大包大揽模式:“小孩子家家的不要管大人的事。”
糯糯被说,哼唧一声不说话了。两人对视一眼,对此事心照不宣。
精怪外表看来无害且单纯,不太懂人类的弯弯绕绕,有时候却是最无情的生物。他们没有接受人类仁义礼智信的道德教导,心中不存泛爱人的观念,对外人的苦难生死难以生出同理心。
精怪们衡量人与精怪的行为都遵循一个最朴素的原则:此事是不是自愿去做?能不能承担事情不成的后果?
他们通常将自身与目标之间划出一条线,决定了就勇往无前。并简单地把修士的行为也套进这套评判标准。
药修们涌进来企图走前人的捷径成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进来之后技不如人被魇做成肥料便是他们为此承担的后果。生死与富贵皆由自己而起,成与不成怨不得旁人。
死在他们的寻宝圣地百幽谷,没毛病。
精怪是最本我最接近自然法则的物种,也比受道德等条条框框约束的人类更得天道欢心。这点从精怪生而自带人类所没有的天赋技能上便可见一斑。
一只猫一棵树冷漠地评判药修的尸体,一唱一和间俨然自成一派,隐隐有些自家人的意思在里边。
药修在修士中间名声不怎么好听,但确实大为盛行过。此等修行方式甚至在霍有悔刚刚出生那段时间还有余热,到霍潜这辈,便已然成了上不了台面的代名词,修士们只私下里修习此道。霍潜对他们的认知除了民间传闻,就是来自路千里之口。两处留下的印象都不正面积极。
彼时他们还都是没经历雷劫的年轻修士,合欢宗和流云宗交好,路千里来落霞山跟着霍有悔修行过一段时间。期间有提及有祖师靠灵丹妙药飞升的事迹,颇为不屑:“合欢宗早年盛行的药修一道,虽说是使得门下弟子颇通药理。但也搞得宗门里风气浮泛,远不如你们流云宗根基深厚。”
霍潜当时比路千里个子低一些,修为也不如他,站在路千里身边就是副小师弟的模样。路千里成名已久声名斐然,又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见到他就强行勾肩搭背要当师兄,上来就要压人一头。后来混熟了,倒露出了混不吝的内里,连着他们祖师爷都要评判数落一通。
霍潜一脸别开脸不去看引发他回忆的大黑狗和药修尸体,心中颇有些理解了路千里的话:药修一途确实风气浮躁。
每一具尸体都是走捷径失败的证明。
霍潜心中颇有些黯然,但并不准备为了药修的生死和老树精死战,他本质上和精怪颇有些共通之处。而且他现在也腾不出手来管别人家的事。
霍潜反复低头瞧手上这只猫,不解他目之所见的世界怎么越见灰暗。在他晃神的片刻间,糯糯蜂蜜一般香甜的颜色和着周遭乌漆嘛黑的颜色一起,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他手上力道不自觉一大,糯糯被他勒地发出 “叽叽”的叫声。惹得老树精心疼不已:“你不会抱就不要瞎抱么,猫猫都是娇滴滴的生物,不能给你勒来勒去。”
霍潜看不见,凭着对方的气息和脚步知道老树精在靠近。他警戒心大起,抱着糯糯侧身避过。比之之前,更加不肯叫老树精这样敌我不明的精怪贸然接近。他心中不安,尽力神色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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