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都去比赛场那边了,让鸭蛋自己在酒店里休息,等其他三位车手都到达后,明天再去进行场地适应训练。他一个人在房间里闲不住,又想着今天之后应该都不会再有自由时间了,来不及多想,给安洋打了电话。
“你是不是在轶江啊?”安洋一接起电话,直接问。
“你知道我来轶江了?”鸭蛋意外。
“我参加了众筹,票也买了,打算直接去看比赛。”
“你早知道有这个比赛了,怎么不告诉我?”
“参加众筹的时候还以为被骗了,谁知道真是你们俱乐部的公益项目。”她笑:“怎么啦?”
“嗯——”鸭蛋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今天下午晚上没什么事干。”
“要我给你推荐好吃的吗?”
“我没钱。”他怕她还不懂:“又饿。”
安洋咳嗽了几声:“我明白啦!地址发过来吧。”
没想到安洋家离鸭蛋住的酒店特别近,她很快就赶过来了。鸭蛋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了起来,跟着安洋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面馆。“你不吃辣是吧?”安洋问出口却没等他回答:“我帮你点了不带辣的。”
“你以前来这家吃过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好不好吃?”
“我们这儿没有哪家面馆不好吃的。真的,你试试。”安洋笑着回答。
面端上来之后,鸭蛋本是怀疑地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才知道安洋并没有夸大其词。比高秀的饭馆便宜将近一半的一碗面条,对他而言却像是个新天地。不同味道的面条都是加的分别熬制的汤料,所以入味又独特。
鸭蛋吃过午饭才出来玩的,却在面馆又狼吞虎咽了一场。“吃完咱去哪儿玩?”鸭蛋打个饱嗝,问安洋。
“你平时喜欢去哪儿玩?”
“平时……好像一放假就在家里呆着了。附近哪儿能散散步吗,不是说轶江有什么沿江观光道吗?”
安洋“扑哧”一声笑,又连忙正色道:“你看起来特别年轻灿烂的,出门去的地方,倒是特别养生啊。”
鸭蛋红着脸,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冬天的江风凛冽,天色很早就开始暗淡了,观景道上的霓虹灯也亮了起来。鸭蛋提议在江堤台阶上坐着歇会儿。安洋跟着他坐下。
轶江的江面很宽,波浪也汹涌,在夜色下有一股深邃压迫的力量,像要把什么东西吸进去,再无声无息地冲走,卷带着奔向远方。鸭蛋偷偷看了看安洋,她只是呆呆地盯着江面看,偶尔拿饮料喝一口。好像已经忘记了旁边坐着的他。
“想什么呢?”
“很多事啊。”她看看他,笑着摇头。
“能告诉我吗?”
“都是我自己的事,没什么有趣的。”她舒了口气,水雾在冬夜的江边散开。
“不有趣也可以让我听听看啊。”
安洋看看他,愣了一会儿。“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鸭蛋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离开了轶江。我也清楚,如果待在这儿,没有从小去外地念寄宿,后来也没有搬家去高秀,我可能连大学都考不上,地铁都没坐过。但现在又觉得,上不上大学、坐没坐过地铁,学历如何眼界如何,前途是什么样的,真的也不是那么重要。我眼里曾经只有那些个未来,现在我未来也没有,曾经有的那些东西,也都没有了。”
“什么东西?”
“你看的到那边吗?”她伸手指江对面,“那黑漆漆的一片。”
“那片矮房子?”天色还没完全黑,依稀可以看见江对面的一片矮楼房,伫立在拆迁施工中的废墟后。
“嗯。那是我家。”她说着,笑了笑。又开了一瓶刚刚买的饮料。“是个工厂的职工生活区,我们家三代人,以前都在那里生活。可是前几年工厂没了,现在所有的房子也要没了。今天早上——我第一次去给我奶奶扫墓。我上一次见她,也是最后一次,是三年前。前年夏天,我刚升高三,家里早上打电话来说她生病了,中午就说,她走了。我拿高考当借口,两年没回轶江来看她一次,直到再也看不到她。可是即使高考过了,我也一直拖到现在才回来,今天才第一次知道她葬在哪里。她是从小把我带大的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眼睛里闪着水光,嘴上的笑容苍白。
“我最后一次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我明明知道她过得不好,家里事情乱,她又生着病,我还是问她,你好不好?我以为她肯定想都不想,会回答好,结果她犹豫了特别久,声调都变了,声音沙得不行,说好。然后我也说,我也好。其实我知道,她不好,她也知道,我不好。但是那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说拜拜,挂了电话。那么勉强的一句‘好’,就是她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了。”
她又笑,装得很开朗:“我有时候就想啊,让我重新选一次的话,我宁愿就在轶江住一辈子,管他什么未来不未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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