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过了很久,玲珑才从不远处的兰草丛中走回,我见她神情不对,似是有话与我细说,便与嵇康作了别。
回到房中,玲珑将房门关严,坐到桌边,低声与我故弄玄虚道:“亭主你可知道,玲珑顺着你指的方向找过去,找到了谁吗?”
我努了努嘴巴,嘲弄对方“你还跟我卖什么关子?快说是谁?”
玲珑抿了抿唇,郑重其事望着我,念出一个我厌恶至极的名字“曹明绣。”
我神情一滞,凝思半晌,忽然拍着桌子起身道:“曹明绣去找嵇康做什么?”
玲珑道:“奴婢问过她了,她说的呀,和上次一样,便是仰慕嵇先生fēng_liú才华,想要一睹风姿什么的。”
我细细想着时,又听玲珑道:“不过看她样子,却也还是不对劲。因奴婢刚开始看见她时,分明看见她嘤嘤哭着的。奴婢倒是好奇,嵇先生究竟是与她说了什么,让她哭成那个样子?对了,亭主你之后有没有问过嵇先生这事?”
玲珑离开后,我只一想到要自己与嵇康单独待在一起,便浑身不自在,思绪全被他那张好看的面孔填满,哪还有时间动动脑子问刚与他说话的人是谁。
不过话说回来,这曹明绣上一次不就是偷偷去看过嵇康吗?这一次又是,难道这曹明绣真的喜欢嵇康?
可这嵇康现在已经是要娶我了啊!她曹明绣怎么能够喜欢?而且曹明绣为什么要哭呢?难道是嵇康将她狠心拒绝了?但曹明绣她明知嵇康要成为我的夫君,即便是喜欢,也不该去表情的啊!
思及此,我的脑子登时如炸了庙般光火。抬脚就要冲出去找曹明绣那个小贱人,结果刚走几步却被玲珑拦住,问我道:“亭主做什么去?”
我甩开玲珑“去找曹明绣啊!她难道不清楚嵇康要娶我了吗?她居然还敢要勾引我的未来夫君吗?”
玲珑却又紧紧拉住我“亭主可要先想好啊,虽然玲珑是看见的这些,但谁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止住脚步,一时间被无数气焰冲昏头脑,这番才被玲珑的话点醒。
我是该仔细想一下的,首先,我为什么要生气?是因为曹明绣要抢嵇康吗?可是我既然不想要嫁给嵇康,又为何要如此生气呢?
本来我就是不想要嫁给嵇康的,我恨爷爷和爹把我当成小姑姑的替代品,恨那面糙土墙后面的生活,这一切,即便在嵇康与我相处之后,也没有丝毫改变。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没有必要生气的,我既无所谓,又为什么要气曹明绣呢?
我想来想去,终究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最后也便只能把这一切归咎给曹明绣这个人来。我就是如此讨厌曹明绣,从小到大,就是无比地讨厌着。所以如果她意图染指我的东西,即便是我不喜欢的,我也不愿让她逞心如意。
找到了理由后,我便彻底释然。缓了口气的功夫,转天才去找曹明绣。
整个谯王府上,能容得下曹明绣这个女人的地方无非两个,一个是她母亲刘氏的住所‘滟唯阁’,另外一个,便是她自己被分给的一间偏房。那偏房终日无光,紧紧挨在下人住所旁,兴许里面的环境相比那些下人的要好些,却也仍旧不济。
同为谯王世子的女儿,我们的身份与境遇便是如此天差地别。当然我从来讨厌曹明绣,觉得这一切并没有多少不公也很正常。可要知道,她毕竟也是爹的亲生女儿,怎么爹竟忍得了她受到如此对待呢?
当然这一切都源于我娘,也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恨着曹明绣的一个重要原因。
话说当初,我娘常氏怀着我时,忍受了爹的背叛,无法将已经怀上曹明绣的刘氏赶走,只能让刘氏嫁给我爹做妾。待到生下我之后,我娘身子骨已然虚弱,每日里卧病在床,一躺就躺到了我六七岁光景。我也是那时,才有时间听娘讲述那些话本上面的故事,那些比‘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听起来要更为生动有趣的故事。
本来我娘身子骨虽弱,医官却说有治愈的可能。且到了我满八岁时,娘偶尔时,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了。刘氏当时作为爹的宠妾,理应时常来娘这边走动。可自打那之后,娘的身体却越来越差,最后忽然无疾而终,谁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后来,一位略懂些药理风水的仕人来到娘的住所悼念,指出是屋中檀香气息与多宝格上摆放的山茶花相冲,久闻之后,便会劳心而终,是为杀人不见血的毒amp;#8226;药。爹听罢后,将那些来给娘看过病,却未发现这一点的医官全数杀掉,清查出来之后,发现那檀香与山茶花,均是刘氏送给娘的礼物。
刘氏眼看事情败露,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说自己实在不明晓这两者相冲。爹当时宠她,一时狠不下心,便听信了刘氏托词。全府上下,最后也只有我一个小孩子坚持要将刘氏处死。我爹无法,再者众人都称刘氏有狼子野心,爹便将刘氏关在自己的处所滟唯阁,终身监amp;#8226;禁作罢。
我永远记得当时曹明绣跟着刘氏走进滟唯阁时,那双可怜巴巴又满含怨怼的眼神,打那以后,我便恨极了她。
在她所住的下人房中找不到她,我便又带着玲珑往刘氏的滟唯阁去。站在门口时,才意识到,自己自从母亲死后,便再没有来过这滟唯阁。
实话说,我对这个刘氏,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害怕。她害死了我娘,又生生在我弱小的时刻极度风光过,即便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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