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几日,至了嵇康赴洛阳任职之日。清晨时,我不知被什么样的预兆唤醒,破例起了个大早。
打开房门时,本以为嵇康都要离开了,谁知一眼望去,却只看见,他背着包袱站在原地,马车却渐渐驶远。我好奇走过去,望着远去的马车问嵇康“你怎么被落下了?”
嵇康看了我一眼,不回应。我想了想,又问“你在等我与你送别?”
嵇康这才缓慢舒了口气,许是觉得我第一次的问题有些幼稚不想理睬,这方告诉我“本来要走的,可刚刚来的轿夫与我说,中央传来消息,谯郡被划分为县,谯王殿下此刻被迫贬为了谯县使官,不日便要迁出谯王府,另觅住处。”
我猝不及防,呆在原地。复又听嵇康道:“我想如果我此刻走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多少不太好,所以想问问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可好?”
我不很懂,爷爷被贬使官和我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更加不知道,当时朝中天下,局势的复杂,我只知道,这是个乱世。愣了半晌,我天真说道:“可是我的东西都没有收拾好,而且如果爷爷要离开这里,我想要回去看一下他们。”
嵇康皱了皱眉“这时候你不好回那里的,按照礼俗,你还不到日子回去,而且现在谯王府肯定非常乱,你去的话,可能会有危险的。”
我不情愿地低下头,心中甚不欢喜。嵇康看出我的情绪,上前贴心握了握我的手“你要是有什么东西没有拿回来,让玲珑去帮你跑个腿便好,你留在这里,我也好帮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不想要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从来就不想的。”
我被嵇康说动,闷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衣物简单收拾好后,才忽又想起,叫玲珑去谯王府上将我的首饰盒拿回来。
玲珑听话着去了,可却再没回来。
一开始时,我并没发觉任何不对劲,只收拾好了行李放到一边,和嵇康坐在门前等着玲珑回来。无聊之时,轻轻摆弄着嵇康搭在肩头的几缕墨发,闻见那发丝中好似掺和着阵阵酒香,使人不禁有种醉醉之感。
嵇康发呆许久,注意到我时,见我发丝凌乱不整,还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不禁一笑。从一旁的包袱中抽出木梳,为我认真梳起了头发。
不知不觉,嵇康对我时的表情越发多了,那态度眼神和情绪,忽然间变得鲜活,可以用词汇形容起来。我心中开心不已,可表面上,仍旧紧紧绷着一副故自高贵的态度。只因这一回,每当我想要与他亲近时,便不免想起,新婚隔夜时,我一脸兴奋地教他圆房,还惨被拒绝……
再者,我看嵇康的态度,明明好像是从来就清楚我心中如何想,却偏偏总是不往那一处提,更加不说些什么让我觉得不很尴尬的话。我心中如此越发沉重,对待嵇康,也不免总是欲拒还迎着。
后来天色渐暗,我与嵇康吃过饭后,发现玲珑还是没有回来。我简单回想一下,记得自己从谯王府嫁到这里时,在轿子里面也没颠了多久啊!怎么玲珑这两条腿跑的如此慢?就算是半路上打了会儿浑,这会儿子,也该回来了。
如此,我不免有些担忧,与嵇康道:“玲珑还是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嵇康正临着月光,细细读着手中书卷,听我如此说,淡然道:“再等等吧。”
我听了话,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见玲珑还是一点回来的兆头都没有,心中不免确定玲珑是出了什么事情,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去找玲珑。嵇康注意到,急忙拦在我身前“你做什么去?”
我一时心急,就要无助地哭出来“玲珑还是没有回来,我觉得她可能出了什么事情,我要去王府找她。”
嵇康两只手阻住我,语气里不免劝慰“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她按理说,很早就该到了王府,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下来了而已。”
“可是我要玲珑回来,玲珑要是不回来,我就不走了。”玲珑是我这辈子,自认为身边最亲近的人,所以我这话不是赌气,是认真的。
“好好!那你现在回去等着,我帮你去王府找玲珑好吗?”
我点了点头,忽又抓住对方衣袂“可是如果你也不回来了呢?”
“我会回来的,你放心,你只消在家中等着好吗?这天色已深,你一个女人不好出门的。”
我转身看了看那庭院荒芜,忍不住哀怨道:“可是你要是走了,这房子里就我一个人了,我害怕。”
嵇康似是有些犹豫,只片刻后,却还是坚持下来,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对待小孩子般信誓旦旦保证道:“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好吗?”
我抽泣着,见嵇康如此,只好点了点头。眼看嵇康往前方的黑暗中走去,心越发慌乱起来。
这是我嫁给他之后,第一次,这栋屋子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在院子里无助转悠了一会儿,便倚在了门口的石墩前。深怕嵇康不回来,眼睁睁望着前方,一时一刻都希望能够等到他和玲珑的身影。然我的瞌睡虫不争气滚上眼梢,让我竟在石墩上,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待我醒来时,远处天色已然破晓,丝丝鱼肚白翻卷成青黛色。我奇怪怎么睡着睡着越发暖和起来,睁眼时,才发现自己身上被披着一件外衣。嵇康则穿着一件淡薄的衬衣坐在我身边,见我醒了,将手抚上我脸畔,轻声问道:“睡得可好?”
我摇摇头,往嵇康身后望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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