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写着一串复杂的字母加数字——一般人可能看两眼就把这个丢掉了,但他从小就比其他人更心细谨慎,所以立刻把字条收起来。
他不是没好奇过这串字符的用处,但失望了太多次他就渐渐不再尝试,直到今日,它还是深深地烙在他的脑海里。
费川会在这个时候特地强调这点,是不是说明这串字符会帮上他的忙?他深呼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
离开的时候,金丝眼镜还贴心地替他把大门带上。
易淮坐到罗弈曾经的位置,尝试用费川给他的密码登入罗弈在内部系统的主账号。
密码错误,您还有至多两次机会。他不太意外地看着屏幕上的报错提示——毕竟是这么多年前的事情,罗弈这种人怎么可能一直不换密码?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深黑的背景大脑高速运转。不论费川平时是怎样的人,他绝对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跟他开玩笑,那句话一定有某种意义……
“不可能吧……”他的余光扫过罗弈的名字,心中浮现出一个近乎于荒谬的念头。
他用颤抖的手输入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用那串字符作为密码尝试登陆。
账号成功激活,三大主要权限开启……听着系统女声的播报,他终于忍不住了,一拳砸在红木书桌上,发出巨大的噪声。
“怎么你们都喜欢做这种事情?”
这个账号拥有等同于罗弈的权限,能够任意调阅所有被归类到最高机密的信息。
他按住自己发抖的右手,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看罗弈留下的文件和记录——在费川的病房里他夸下海口要做完罗弈没做完的事情,可事实上就是他连罗弈具体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他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掌握现状,然后做出决断。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门,他下意识想叫某个人的名字,话到嘴边他忽然想起自己此时在什么地方。
“进来。”
“马上天亮了,你最好睡一下。”
何坤把手上端着的杯子放在他的面前,他接过来放到一边,目光仍旧没有从屏幕上挪开,“怎么轮到你做这种事了?”
“除了我还有谁?”
平时这种事都是由他的助理来做,但受隔壁恶劣天气的影响,他的私人助理明天才能到这边,何坤只能暂时委屈一下自己。
“你的脸色很差。”
易淮没有动他端过来的咖啡,眼睛停留在那份报表上,“我知道,我看完这些就去睡。”
何坤已尽到了自己的本分,不再继续劝他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
书房里重新恢复到一片死寂,易淮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直到时针和分针从锐角变成了一个大大的钝角。
作为一度曾在黑道上呼风唤雨的大人物,邬逸春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说自己通过了他的初步试探,但如果后续不能让他满意,那么这份建立在和罗弈往日交情上的脆弱同盟关系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毁,而且……他忽然看不下去了,推开面前的所有东西,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点,胸膛剧烈起伏。
而且邬逸春手中还有莫心雅这个关键筹码,自己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处在劣势。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惶然无措过了?上一次都要追溯到聂郗成出事那会,他一个人待在冷清无人的房间里,觉得世界毁灭都不过如此。
庞杂的集团业务,和邬逸春那如同走钢索的合作关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莫政雅……所有的压力都来到了他的肩膀上,如果他有一个地方没做好,那么罗弈筹划了这么久的这场复仇就会功亏一篑。
要是失败了,他该如何面对包括死去的罗弈在内所有人?
“我怎么可能是这块料,你真的太高看我了……”他颓然向后倒去,手臂遮住酸涩的眼睛,“你这个人,从来都不考虑我的处境,我又不是你,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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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是认床加上忧虑过重的原因,在客卧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易淮睡得极不安稳,一直做些光怪陆离的梦。
在梦中他也能听见吹得窗玻璃呼呼作响的高楼风,而眼前无数零散的碎片拼凑在一起,变成了一大片蒙太奇的深灰。
他跌跌撞撞地在这片雾气中行走,过去的残影伸出长长的触须缠绕着他的身躯。
在近乎窒息的痛苦中,他的眼前出现了某个人的身影。
英俊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戏谑,吐出的话语却没有一丝温情,“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吗?他低下头看自己的手,这是一双成年人的手,骨节匀长,指腹因为常年握枪留下了一片薄薄的茧子。其实我是知道的,我是知道这个答案的。
“这样吧,我答应你,相应的,你得跟我做一笔交易……放心,我知道你拿不出钱,我要你这个人。”
你不要说了。他再难以忍受地捂住耳朵,可这声音宛如附骨之疽,不住地往他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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