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人,明明知道他就在这个地方却什么都做不了……”
哪想到尹源突然打断了他的叙述,“等一等,你先回答我你那个时候多大?”
他想了会,“十五岁……可能十五岁都没有。”
他的生日在冬天,而那件事发生在九月,所以严格来说那个时候他的确没有满十五周岁。
听完他的答案,尹源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没有人会指望一个小孩子救人,如果那个人指望了,那么就只代表他不仅无能还懦弱。”
哪怕很重要的人被评价为懦弱无能,易淮也没有发怒,“有人也这么跟我说过。”他扣着冰冷的铁栅栏,专注地望着仓库的方向,“但我还是想要救他,这是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你再插嘴我就不说了。”
尹源停顿了很久,“然后呢?”
“我有个仇家,这个人逼死了我的父母,然后满世界地通缉我,我在走投无路之际突然想到这个仇家有权有势。”他的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意,“权势,我从没这样渴望过权势带来的那些东西——在那天以前,这个人的权势带给我的只有一夜又一夜的噩梦和恐惧。我鼓足勇气用自己的命和那个人做了笔生意,他帮我把那个人救出来,我的命随便他处置……现在想想我那时真的太蠢了,保护我的人死了,他找到我只是时间问题,但这又是那时的我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的仇家答应了。他告诉我不要反悔,不然我不会想知道后果,我看着他的脸害怕极了,但还是点了点头。不瞒你说,我差一点都要吓得瘫在地上。他为什么要答应我的条件,还有他会不会表面上答应我要救那个人,实际上并没有派人过去,要是那个人死了我该怎么办……后来我一直在想这些问题却始终没有答案,直到前些时。”
他没有明说这个仇家是谁,可结合他之前说过的话并不难猜。
哪怕之前被那样威胁过,尹源还是忍不住再度开口,“你难道没想过要去恨过那个人吗?你的一生都被他毁了!”
“谁知道呢。”易淮转过身,温和地注视着他,“我以为我会死,但是我没有死,我就这么得过且过地过了十年,和外面那些饭都吃不上的人相比,我甚至能说过得很不错。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明明是和你没关系的事情。”他还记着在那黑夜与黄昏交织的时分尹源和他说的话。
尹源瞪着他,“我只是觉得你的生活方式不太正常。”
巨大的夕阳在易淮的身后沉没,为他整个人镶上了一层金边,也让他能够清楚地看见尹源脸上那些细微的痛苦和焦躁。
“是吗?我没过过几天正常日子,所以不知道正常人会怎么做。”
“正常人首先就不会这么随便地把自己的命交出去。”
“大概吧。”他说得很轻松,“我只知道这都是值得的。比起我自己的许多事情,他活着本身就值得一切。”
尹源许久说不出话来,他倒退一步,看起来竟然异常狼狈。
易淮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没有在说任何话逼迫他。
“所以我才……”先前那副完美的假面已经不见踪影,尹源的神色介于暴怒和痛苦之间,“所以我才……啊。”
“你想说什么?”易淮朝他走近了一步,缓慢地伸出手,像是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又像是想要安慰他。
“不要过来。”
易淮就停下来,两人之间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他还是没有触碰这个人。如果他现在违背他的意思,他会更加痛苦的吧。意识到这一点,他有些难过。
尹源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他捂住脸,用力地把那些东西压制住,等他再度抬起头,他又重新戴上了那副叫做尹源的假面。
可是易淮看得出来,他的瞳孔还有些扩散,整个人就像一丛随时有可能复燃的死灰。
“我说半个小时早就过了,该回去了。”
说完他没有看易淮一眼就大跨步朝着来的方向走去。
第十二章 暗潮(四)
原本计划中要宴请的人是罗弈,所以温志诚订了整个骊龙景轩最好的包房:富丽堂皇的欧式装潢、鲜花和恰到好处的古典钢琴,而落地玻璃外,深黑的海面上倒映着对岸闪耀的灯火。
一整个晚上易淮都忙于应酬交际,哪怕有下属挡着,他还是被灌了不少酒——大多数是红的,少部分是白的,尹源则是安静地待在温志诚身边,除了敬酒那么一小会功夫,两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到了散席的时候,温志诚看准这个机会过来献殷勤,“易经理你今晚没有开车来,待会打算怎么回去?”
易淮愣了下,“打车……”
他才开了个头就被打断了,估摸着温志诚是觉得“打车”这种出行方式实在太磕碜,语气都不自觉带了点怜悯,“打车多麻烦啊,让我助理开车送你回去吧?”生怕易淮信不过,他拍着胸脯打包票,“最近交警查得严我知道,我手底下就有个人差点被吊销了驾照,我这个助理酒精过敏,一滴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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