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混蛋,不是不给我开门吗?”已有了点成年男人模样的聂郗成声线愈发低沉,“现在怎么肯给我开门了?”
生怕他会气得揍人的易淮缩了缩脖子,沉默地倒退一步。
“你害怕我?”知道他这个动作代表什么的聂郗成瞳孔收缩了一下,“你觉得我会揍你?”
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易淮赶紧摇头,抵死都不承认自己在想什么。
“摇头是什么意思?”然而聂郗成紧追不放,“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他停顿了很久,讷讷地说,“我不怕你。”
他这才注意到聂郗成头发乱七八糟的,看样子是急匆匆从房间里跑过来的,连拖鞋都穿反了。
“你笑什么?”
紧张的氛围一扫而空,易淮悄悄地收回视线,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没什么。”他欲盖弥彰地又补了一句,“真的。”
“我有话要和你说。”注意到他在看什么,聂郗成脸颊上泛起一丝羞赧的血色,“别看了!”
不看了的易淮悄悄把身体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那你要和我说什么。”
接下来他做了一件易淮怎么都想不到的事。
他低下头,抵着易淮的额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是我不好,可以请你原谅我吗?我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我得到教训了,你愿意原谅我吗?”
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易淮心里还是有块硬硬的疙瘩,即便没有恶意也还是梗在那里怎么都不让他好受,直到这一刻,所有宛如坚冰的芥蒂都化成一股酸涩的热流。
“我早就原谅你了,而且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他小声说,“我不该故意惹你生气。”
“你原谅我了?”
“嗯,对不起。”
话音刚落那人就拉着他的手臂转了半个圈,趁着两人交换位置的间隙关上了房门。
“你干什么?”他惊慌地说。
“还能干什么,这个点该睡觉了,你不困都我困了。”
聂郗成毫无顾忌地爬上他的床,掀开被子躺了上去,再自认大方地留出一半给他,“上来啊,再起不来我就不送你上学,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
还没反应过来的易淮瞪着这个厚颜无耻的人——说得好像每天送他们上学的不是司机是他本人一样。
大概是耐心早在打电话那会就耗尽了,聂郗成等不到他自己过来干脆起身把他捞上了床,按着盖上被子,然后关灯。
易淮试着挣扎了一会,可年龄差距在那摆着,瘦弱的他哪里是常年坚持锻炼的聂郗成的对手。
“你睡不睡?”聂郗成隔着被子威胁他。
好不容易从被子里脱身的易淮难得大声地冲聂郗成叫道,“手,手给我看看。”
聂郗成没明白他的意思,把最近右手伸了过去,易淮看了眼就丢开,“不是这只手。”
看这个人半天不动,他就自己动手去拉他的左手。蹭破皮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他小心地摸着泛红的边缘,“痛吗?”
“不痛了。”聂郗成被他摸得有点痒,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早就不痛了。我那时是不是吓到你了?”
易淮摇头,又点头,“有一点,就一点。”
“我那个时候真的气得要死,但我没想过要揍你。我绝对不会对你使用暴力。”聂郗成抽回手甩了甩,“快点睡,心思那么重,黑眼圈都出来了,以为我看不到吗?真是,我要有个妹妹都不一定会这么哄她,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
易淮点点头,闭上眼睛,可没过去一个小时就满头冷汗地大叫着醒了过来。
“妈妈!”他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等待情绪平复下来,期间生怕吵醒身边的人,不动声色地往床边上挪了挪,结果就被人拉住了。
“做噩梦了吗?”聂郗成睁开眼睛,将他拉近了一点,能够靠着自己的胸膛。
他沉默着,最后点了点头,“我梦到妈妈了,她向我求救,我问她在哪里她却不告诉我,只说她好痛好冷,让我快逃……”
聂叔叔和江阿姨说他们一直在找她,让他不要担心,可他心底某个角落在说,她被那个人找到了,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要害怕,就算阿姨不在了,我也会保护你。”聂郗成以为他是单纯的害怕,把他揽得更近,近得都能听到一下下的心跳声,“不要害怕,我在这里。”
抚摸着他头发的手掌很温暖,让他渐渐地又有了睡意。他闭上眼睛,倾听这个人均匀的呼吸声,这令他不再恐惧不再惶然。
——我也会保护你的,哪怕我的力量微不足道,我也会试着去保护你。
这一次他没有再做任何噩梦,安稳地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在餐桌上江雪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如同早已看穿一切,“和好了吗?”
易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那边聂郗成下楼的时候还在换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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