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这让他硬吞了一口唾沫。
“周先生,请不要这么野蛮。”助理的下一句话击碎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不过机长先生,这也是我的心里话。”
“你,你们不要命了?”机长完全不怀疑他们真的能做出这种事,“飞机要是出事……”
“我和我朋友我们都有飞行执照,所以机长您要是执意不配合的话,我们只能请您自由降落太平洋了。”
第三十四章 惊涛(四)
旧金山的夏天远比千里之外的荣城凉爽宜人,下午一点钟的太阳悬挂在杉树枝头,晒得人暖洋洋的,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聂郗成将心腹留在了山脚的位置,自己一个人上山。
石板铺就的山路两侧种着松树和冬青,透过婆娑的树影能够看到连绵的碧草、灰白色石碑与三三两两模糊的人影。
这里是郊区的一座公墓,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长眠于此,为了缅怀他们,时不时会有人专程驱车前来献上一束花,就像此刻的聂郗成,他驾轻就熟地穿过繁茂的树林,在后山深处找到自己当年亲手立下的那方石碑。
深色的石碑上没有太复杂的信息,只有两个名字:墓主易淮和立碑人聂郗成。
聂郗成将怀中的花束放下——跟过去一样,是素白丝带扎着的白玫瑰——然后蹲在了墓碑面前,取出手帕耐心地擦拭上边的灰尘。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里埋着的并不是那个人的骨灰遗骸或者说其它随身物件。
空的,什么都没有,这里什么都未曾埋葬,就连被称作衣冠冢的资格都没有。当初他离开荣城离开得太过匆忙,甚至来不及回到那个家中找到一件属于易淮的旧物,唯一一张两人合照是陈叔交给他,被他贴身存放,根本舍不得将它留在这不见天日的方寸空间中。很可惜的是,这张照片在他化身为尹源以后丢失在了一次逃亡之中,他尝试过去找,最后得到的答复是它很大概率已经葬身火海。他如此轻易地丢失了和易淮的最后一点联系,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他会彻底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不,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只要这里还存在就绝对不会有这一天。
这里安葬着他心中的那个少年和无处宣泄的**,提醒着他过去因为冲动和草率犯下的错误。无数次被痛苦和愧疚折磨得近乎崩溃的边缘,他都会一个人飙车到这个地方来,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夜,直到太阳升起来以前再悄悄离开。
——你救了我,我却什么都无法为你做。
将墓碑彻底清洁了一遍,满是脏污的手帕已看不出原本模样,他站起来,拍了拍沾满灰尘的双手。
抛开过去的犹豫徘徊,他下定了决心。既然易淮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他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就像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尹源这个人,有些秘密注定将要被埋藏在黑暗的深处。
下山的路上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从西南方向飘来一大片浓云,遮住了一碧如洗的天穹,隐约是要变天的样子。
那辆黑色宝马停靠在路边,位置跟他离开那时分毫不差,守在门边的心腹见他回来了,恭敬地替他拉开车门,“那边发来消息说出发日期提前到今天了。”
他们都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亲信,知晓他即将要做的事情,自然也知道那边计划再度有变。
“还是按计划进行。”
聂郗成颔首,接下来说的话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有空的话去带几个人把山上的墓拆了。”
前排的两个心腹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诧和震惊。
“您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有个胆子比较大的向他提出疑问,“您突然让我们做这……这种事,万一将来后悔了怎么办?”
说实话他们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不知道上面安葬着的那个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但通过送的花能看出来,这应该是个对聂先生很重要的人。白玫瑰象征最纯洁的爱情,比如说……初恋。他们还没感伤几分钟,结果聂先生转头要他们上去把墓拆了,不是说他不能这样做,毕竟未亡人也有另结新欢的权利,可一般未亡人决定开始新生活也不会把前任的坟给刨了。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遭到了背叛,要么就是……疯了。
聂郗成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他们想到哪里去了,连好莱坞编剧都没他们戏多。他侧过头,倒影中的男人鼻梁高挺、眉骨锐利,而那神色无疑是很温柔的,他都有点惊讶,自己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表情,“他还活着,我不想给他招来不幸。”
原来是这样,给活人立碑建衣冠冢确实不大吉利,容易好心办坏事招来误解。两个心腹松了口气,不再提心吊胆的,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大致的日子,决定趁早给他把这座衣冠冢给拆了。
“拆了以后呢?您还没有放下吧。”
“嗯,没有的。”
聂郗成闭上眼睛,在医院决定亲吻易淮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了,不论最后是否能如愿,他都要去尝试一遍。
他想要光明正大地追求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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