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冰冷湿润的海绵上有股甜甜的味道,很特别,做过全麻的人都知道是乙醚,他想起要屏息却已晚了,意识渐渐昏沉,手脚也没了力气,任由这女人摆布起来。
这辆推车是特制的,中间的夹板随时可以取下来,空间正好能够装下一个成年男子,他手脚蜷缩地靠在推车里面,人没昏,勉强醒着,只是舌头木木的,发不出一点声音。这女人一面推着他走,一面低声和人讲话,他脑子糊住,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能勉强分辨“按计划”“接应”等关键字眼。
推车的速度起初很平稳,从某一段开始突然加快了。
“你做什么!立刻停下!”是保安的声音,按规章制度员工连便携牙刷都不能带走,更不要提推车这种大型物件。
这女人哪里可能会突然停下,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快点来人,这个人不对劲!”
外边各种嘈杂人声,这女人暴露了就不再费心遮掩,直接大声说起话来,“我在c出口,快点来接应我!”
“最后警告一遍,再不停下我们就开枪了!”
保安紧追不舍,女人的车子越推越快,贺章被颠得七荤八素,好几次磕到头,他想呼救,想求他们救救他,但现实就是这女人的同伙不是吃素的,他们早就把车开到酒店后门,看到这女人的一瞬间就上来接应,把他们两个连人带车拉上了后车厢,连车门都没关严就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在黑暗的推车里,贺章知道自己此次怕是凶多吉少,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自己没有憋不住招妓就不会大半夜紧急叫客房服务,就不会着了这群人的套。
不知道车子行驶了多久,一小时,两小时?他不知道,等车停了,推车门被拉开,他人还昏沉着就被人架了出来,一路连拖带拽地带进了一栋小楼里。
一楼没开灯,二楼某间房间里透出明亮的灯光,长久未见光的他本能地闭了下眼睛就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水是真的冰,其中还飘着几块没化干净的碎冰,哪里受过这种待遇的他打了个激灵,对外界信息接收的通道一瞬间开启,能够听懂其他人说的话了。
·
“贺律师,现在清醒了吗?”
只是为了临时制服他,乙醚的剂量不大,再加上冷水加冷气确实醒脑,贺章甩了甩头,大口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觉得脑子没那么木了,抬起头看说话的那个人。
这个人应该就是这场绑架的主使,黑衣黑裤,衬衣袖口挽起,露一截苍白的手腕,端坐在沙发上。
他比贺章想得要年轻太多,二十多岁,跟画报里的电影明星似的,身上有股超出年纪的镇定和肃穆,使得周遭空气不至于轻浮孟浪。
“陈叔,让人给他找条毛巾再找件衣服。”
他旁边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招了招手,过了会就有人拿着毛巾和衣服过来,先是擦了擦他身上的水,把湿漉漉的浴袍扒下来,再拉起他的胳膊和腿给他穿了套宽松的衣服。
等底下人做完这些琐事,贺章看着那个俊秀的黑衣年轻人离开座位朝他走来,一只手勾起他的领口,轻轻松松就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按在那边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们挨得很近,近得贺章都能看清楚他垂下来的睫毛投下的影子,在白惨惨灯光的映照下,那张过于漂亮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活人生气,简直让人怀疑大半夜见鬼,还是只艳鬼。
这个人绝对没有他看起来那么无害,常年为温正霆这种人服务的贺章能够在他身上嗅到危险的气息。
“贺律师,我有些东西想向你确认一下。”
常年在谈判桌上听人咬文嚼字的贺章一下子听明白了,这个人用的是“确认”不是“询问”,既是在说明他已通过其它途径知道事情经过,也是在警告他自己不要撒谎。然而舌根都是麻的,除了些无意义的单音节根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这年轻人肯定也考虑到了这点,继续说,“我知道你现在说不出话,所以我问什么你只需要眨眼,是的话眨一下,不是的话就把眼睛闭上,明白了吗?”
对于他抛出的一切,贺章的眼神仿佛在说“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这年轻人微微一笑,不过眼中的神采还很冷淡,“那么我开始了。第一个问题,温正霆目前的法定继承人并不是温繁,对吗?”
贺章谨慎地望着他,许久都没有作出回应,他叹了口气,眼角眉梢都是无奈,“难道我没有温繁可怕吗?”
这一次贺章有反应了,他选择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个人的脸。
——温繁比你可怕多了。
“那这样呢?”
冰冷的枪口抵着贺章的胸膛,贺章唰地睁开眼,这年轻人的神态还是很温和,仿佛手上拿的是个可笑的玩具而不是货真价实的枪械。
贺章剧烈地喘着气,视线往下挪了一寸,注意到这个人拿枪的手很稳,没有一点犹豫的颤抖。
这个人是真的会开枪,如果自己再跟他对着干,不等温繁出手,自己就真的会死在他的手上。
“荣城是海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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