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的盛江目前还在按当初温总定下的轨迹运作,所以很快就遇见了它的第一个挑战——和罗氏子公司展开的合作项目。
开辟新航线,建造新货轮,在正式盈利以前每样前期准备工作都将带来一笔巨额开支,常年亏损导致了银行贷款批不下来,没有足够的资金,光是向造船厂下单后等待交付的这段时间就足够拖到盛江破产。没钱是盛江拿下这个项目的最大问题,偏偏这个时候有愿意付钱的冤大头站了出来。罗氏想要进军航运业却苦于没有合适的敲门砖,本来快要敲定的合作伙伴在那场车祸后也彻底告吹,盛江和罗氏,二边一拍即合,一边出钱,一边出力,可谓是各取所需。
确定合作是一回事,利益分成和后续运作模式又是另一回事,双方分别派出代表在谈判桌上唇枪舌剑了好几天,合作的总体意向不变,细节处锱铢必较,最终艰难地达成一致。
决定签约的当天晚上,盛江这边在五星酒店设宴款待对方负责该项目的高层,顺便庆祝新项目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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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氏那边派来应酬的总负责人是易淮。
虽然该项目的负责人一直是他没有变过,但别人对他的称呼却由易经理升级到了易总。
有关这点易淮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公司原ceo说要调回总部说了几年,在他病假的那段时间终于接到调令,喜滋滋地回总部开启自己的远大前程了。空出来的位置按常理来说应该是在几个副总中间挑,哪想到罗弈紧跟着又一道调令过来,除了学历别的哪哪都不够的易淮一夜之间连跳sān_jí,从小小的部门经理荣升为分公司ceo。
新上任的ceo本人生怕底下人造反接连辞职,试着联络罗弈,问他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接电话的一直都是费川。
要是费川肯好好说话就算了,偏生这又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主,他问什么都没个确切答案,一直到他忍无可忍放狠话,问罗弈是不是打算凉了那批老人的心。
“给你你就接着,按我们罗总的年纪还不需要配老花镜,好好看家等我们回来,挂了拜。”
简直跟儿戏一样。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易淮差点没气到把手机扔地上,从小到大他没有哪次比现在更觉得费川这口花花的调调是如此可恨。
隐瞒他们之间的血缘,引导他把自己当做仇人一样憎恨,现在又轻而易举地把这么大一个公司交到他的手上,他越来越不懂罗弈的真实想法,也渐渐放弃了去搞懂。
温度适中的水流停止,易淮接过柔软的毛巾擦干手指和脸,然后松了松领口,慢慢地等待酒意消退下去。
约莫是给他这个大金主面子,没几个人敢拼了命地给他灌酒,包括敬酒在内他最多就喝了两杯左右,倒是自己的秘书,不对,现在是总裁助理了,被灌得有点糟,中途找借口出来了几次,每次都磨蹭满五分钟才不情愿地回来,他怀疑要不是拉不下面子,自己的助理估摸着连补妆这种借口都可以拿出来。
助理可以找借口出来,他这个新官上任的总裁却得老实在里面待着应酬,直到酒宴进入尾声才终于找到机会来外边透透气。正事白天都谈得差不多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互相吹捧,说一些漂亮的场面话,他不是那么想要回去,反正出了事的话会有人特地通知他的。
他就这么懒散地靠着酒店露台,落潮带来的湿热海风迎面吹拂而来。
电视塔、邮轮、对岸的建筑……到处都是璀璨的霓虹,这座城市的城市光害一直都很厉害,别说六等星了,可能四等星都不一定能够看得清楚,他想起自己在毕业前的唯一一次远行,为了极光的远行,虽然没用看到大片成规模的极光,但他人生中第一次看到了没用光污染的银河。
那是真正的星空,自由的星空,无数颗明亮的星星组成了璀璨生辉的宽阔河流,令生活在孤独和压抑中的他几乎要迷失自己……
“原来你在这里,我一直在找你。”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他回头不意外地看到熟悉的身影。
“聂……”他想叫聂郗成,但过去叫惯了的名字却头一次卡在了嗓子里。
这不是他们这段时间第一次见面,却是第一次私底下说话。
那天早上,温志诚颠三倒四地说了许多话,他身边那个叫尹源的助理死了,他的女儿被人绑架了他怀疑就是这个人做的等等等等。所以现在这个人现在是聂郗成了,他发现他比自己想得还要不介意那些肮脏手段,因为真要说起来的话,他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身体好了吗?”
聂郗成走到他的身边,陪他一起眺望远方,灼热的体温鲜明得让人无法忽略。
他的身上有不太浓烈的烟味和古龙水的味道,是他曾一度闻到的过的那种香气,像大雪后万籁俱寂的松林,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应该没问题了。”他克制着不要偏过头去看那个人。
他想的是不去看他就不会动摇了,可惜他想错了,光是感受到这个人的存在他就动摇不已,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思考一件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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