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在此刻出手,我们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啊陛下。”
听着他们一句接着一句,贺缈耳边嗡嗡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敢赌吗?她有赌的资格吗?
她看向一旁沉默的周青岸,和他身后站着的鸾台几人,却见他们都避开了她的视线,低头不语,面上露出难色。
倒是方以唯对上了她的视线,可贺缈也并未从她眼里看出什么可行之策,只有那种因为能体会她此刻的感受,所以产生的担忧。
“臣斗胆,请陛下应允和亲一事。”
“请陛下应允和亲一事。”
殿内附议的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响,最后已成无可挽回之势。
贺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稍稍恢复了清明。
“准。”
她听见自己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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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谢逐在府中重伤修养后,周青岸身为鸾台之首,虽算不上贺缈最信任的,却是她如今最重用的,地位已经俨如副相。
因此择选公主和亲的事宜也被交给了周青岸。
尽管并不赞同与大晋的和亲,周青岸还是勉强筛出了几位合适的人选,交给贺缈过目。
贺缈却仍是不满意,将他择选的所谓贺氏旁系通通否了。
因为此刻的特殊时局,和亲公主的择选其实变得十分尴尬。毕竟贺缈登基后,贺氏皇室除了贺琳琅便再没剩下什么嫡亲血脉,而旁系也大多被牵连流放,至于那些侥幸留下的遗珠,又有一些与贺仪关系匪浅,被牵扯进了堰城叛乱。
与叛党可能有关联的旁系贺缈自然不敢送去大晋,而符合条件的又家世清白的,要么身份太低,要么年龄太小,就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
眼见着天色将暗,想起自己这两日忙得没有去过谢府,贺缈便又将难题抛回给了周青岸,自己带着玉歌出了宫。
贺缈来的时候,恰好遇上许太医在清和院替谢逐施针,她便立在门外等了一会。竟是意外听见里面传来男人痛苦却压抑的低喘,仿佛是咬紧了牙关,却仍是无力阻挡,让人只是一听仿佛就能感受到那满满溢出来的痛楚……
究竟是什么样的疼痛,竟让谢逐这样的人都难以忍受……
贺缈心口一抽,扶在梁柱上的手微微收紧,指尖从坚硬的柱面上划过,留下一道不浅的划痕。
“吱呀——”
不知过了多久,许太医终于提着药箱推门而出,一看见站在门外面色青白的贺缈登时吓了一跳,连忙就要行礼,“参见……”
“不必了,”贺缈缓缓收回了扶柱的手,仿佛被耗尽了心力,声音也是蔫蔫的,“他的腿……可有好转?”
闻言,许太医面色微变,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陛下,此种针灸之法不会立时见效,微臣也只是在尝试……”
“尝试?!”
贺缈的声音瞬间扬了上去,抬手朝屋内指了指,厉声叱道,“都已经多少日了,还在尝试!这种既折磨人又没有功效的法子,为什么还在用?!朕要你们这些庸医到底有何用!”
“陛下恕罪!”
许太医腿一软,扑通一声在贺缈跟前跪下,“微臣无能,陛下恕罪!”
“你……”
正在气头上话还没说完,贺缈自己却是眼前一黑,竟是往后踉跄了一步,被玉歌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才堪堪稳住。
许太医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女帝的面色,“陛下,您的身子要紧……微臣给您把个平安脉吧?”
虽然他看不出首辅大人的腿疾究竟要如何治,但看其他伤病却不在话下。这几日朝堂内外皆不太平,若是女帝再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怕是再撑不了几日也一定是要病倒了。
贺缈也清楚自己最近损耗过多,只是清楚又如何,她此刻根本寻不到歇一口气的时间,因此听了这话愈发皱紧了眉,“朕无碍。”
她勉强压下怒气,垂眼看向许太医,“再给你三日时间,定要使谢逐的腿疾有好转迹象。否则……你便提头来见。”
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贺缈拂袖进了屋。只留下玉歌和明岩,有些同情地望了许太医一眼,最后还是玉歌伸手,将伏在地上微微颤抖的许太医搀了起来。
屋内,谢逐半卧在榻上,额上还沁着些冷汗。刚施完针,寝衣衣带还未系上,领口微微松散,竟是显出与往日全然不同的慵懒之态。
他微微闭着眼,听见贺缈推门而入也并未做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在吵什么?”
“……没什么。”
贺缈掩上门走了过来。
谢逐缓缓睁眼,朝她看了过来。一眼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他眸光凝了凝,“陛下如今看着倒是比我更像病人。”
贺缈在榻边坐下,闻言忍不住抬手捧住了自己的脸,忧心忡忡地转头到处找镜子,“我现在脸色很差吗?是不是很丑……”
沉默了片刻,谢逐颔首,“是。”
声音虽低沉,却仍能听出那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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