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吃完早饭便去稻场脱粒,林杏花临走前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跺跺脚还是去了茅厕。
说是茅厕,其实不过在地上挖一个大坑,四周用黄土混着干草砌成墙体,十来根棍子搭在顶部,再盖上稻草就完事了,甚至一部分茅厕都是没有门的,只要入口处有花草树木之类的东西遮挡一下就行了。
好在徐氏是个讲究的妇人,让林铁贵砍竹子做了一个竹门,茅厕的外观比别人家粗制滥造的厕所干净得多。可饶是如此,当林杏花站在茅厕面前还是踟蹰了,不仅是因为茅厕味道重、苍蝇蚊子多,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有心理阴影—她总觉得当自己蹲下之日,就是她掉进粪坑被淹没之时。
不是她胆子小,而是背后的坑太大,就像一只血盆大口在她屁股后面虎视眈眈,心中毛毛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不过终是生理谷欠望战胜了恐惧,林杏花拽了一把树叶后拉开茅厕的门走了进去,蹲下后不停催眠自己:我不会跌进去,我不会跌进去。
片刻后林杏花终于走了出来,身上除了多了几分臭味,还有一屁股的蚊子包,以及淡淡的心酸。
她不过就想安安心心、四平八稳上个厕所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对高大尚的厕所的渴求激起林杏花的斗志,她握拳疾走,心中发誓:我一定要赚很多的钱,蹲最干净整洁的厕所!没有蚊子的那种!
林杏花走得极快,拐弯时差点和迎面来的汉子撞个满怀。
“抱歉,差点撞到你了。”林杏花后退一步和汉子道歉。
“没事。”林来喜爽朗一笑,待他看清眼前人是林杏花,顿时露出意外的神色,“杏花?你啥时候回村的,是回来帮满干活的吗?呵呵......”肤色黝黑眼神明亮的汉子憨憨一笑。
林杏花不动声色地打量林来喜,半天才对上号,因为原主从成婚后便再没见过林来喜,记忆中的来喜哥此时已经完全褪去青涩,变成一个中年汉子:“是来喜哥啊,我不是回来帮忙的,我跟刘仲文和离了,所以回了大林村。”反正村子里的人迟早都会知道,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林来喜本就圆溜的眼睛睁得更圆,紧紧握住手中的扁担,皱着眉问:“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啥要和离?你们还有三个闺女该咋办。”
林杏花眉头轻蹙,虽然原主和林来喜算是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但是她本人对林来喜不是很熟悉,林杏花便只笑笑:“三个闺女跟着我。我还要去稻场干活,我得走啦!”说着便挥挥手离开了。
朱氏刚从菜园子摘菜出来,只看到一个人影过去,便好奇地问道:“二两他爹,你刚跟谁在这说话呢。”
林来喜将扁担放在肩头,“是铁贵叔家的杏花,许多年没见,遇上就聊了两句。”
“哦,是她呀。”朱氏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第8章
太阳半挂山头,山顶上一片金灿灿的晚霞,十分绚丽。
林家一家子齐上阵终于将稻子脱完粒,徐氏带着几个小的先回家做饭,其他人则继续在稻场上做剩下的事情。
林杏花几个拿着耙子或者叉子将盖在稻粒上的稻秆刮到一旁堆在一起,随后林大富拿了一块一米多宽的厚木板,大郎握着把手在后面往下用力,林大富在前面拉住绳子往前拉,将地上的稻粒拉到中间,来回十几趟后便成了稻谷堆。地上还有不少漏掉的稻粒,林杏花便拿着竹扫帚将其扫到中央。
稻粒全部堆到一起后,林二富抱着稻草盖在稻谷堆上,因为怕晚上有露水或者老鼠之类的东西,明早再过来将稻粒平推晾晒。
天色渐暗,各人收拾好农具准备回去吃饭,林杏花一人留下看稻子。
林杏花在半湿不干的稻草上坐着,周围的树木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只有黑色的轮廓,她只能百无聊赖得拾起几根稻草有一下没一下地编着。
坐了一会儿觉得腰有些难受,林杏花不过犹豫了一下便往后躺下去,全身都陷在稻草里,抬眼就是天上的小碎星,鼻尖仿佛都是稻秆的清香,耳边虫鸣清越,如果忽略稻秆里的小虫子和偶尔跳出来几只灰色小□□的话,其实林杏花的心情还是有一丝惬意的。
林杏花对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一串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一个神色惶恐、鼻青脸肿的妇人向这个方向跑过来。
妇人一边跑一边回头观察情况,脸上十足的慌乱和惊恐,待她看到林杏花突然从稻草堆里冒出来,居然吓到腿软,直接跌倒在地上。
月色浅淡,林杏花却还是看到妇人露在外的皮肤上新伤盖旧疤,没有一块能看的地方,心中猜测这妇人应该就是昨晚发出惨叫声的杜氏,只是这个妇人似乎并没有其他人说的那么傻,双眼中虽然装满惊恐但还是有神采的。
没有时间细想,林杏花忙将杜氏一把捞起,胡乱塞进稻草堆里,再添上几把稻草,将其遮掩得严严实实。
林二麻子很快赶了过来,借着火把的光看清了正躺在稻草上的林杏花,脚步停下,吊儿郎当地抖着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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