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刃之,也算一解容忍此人多年在眼前蹦跶的气闷。
只是解气过后,却还有难题。
“此人不得不除,只除了以后,那安王必会警觉。”
济王恨安王歹毒,安王警觉,本无兄弟情的二人隔阂越来越深。济王倒不在意安王,但他清楚,这状态对目前盟军是很不利的。
隐隐生忧,哪怕盟军目前兵力虽仍略胜于齐王。
长长吁了一口气,济王眉心紧蹙。
进疑无路,也退不得,深想教人焦躁暗生。
济王刚想问问杨舒看法,不想杨舒先说话了,“殿下,我方才正欲告知您,这储竺或有不妥。”
济王一诧,这事很隐秘,就他和经手的心腹知晓,余下幕僚大将无一得讯。
杨舒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在方才,有人给我送了一封信,上述储竺不轨。”
济王这就真大惊了,不过不等他急急询问,杨舒已从怀里取出两封信,一封开启,一封火漆完好。
“此信乃我姨表兄弟邵柏所书,邵柏乃齐王妃之弟。”
杨舒坦言,半点不隐瞒:“信内言明储竺不妥,内里还夹了一封信。”
他将两封信就呈上,“邵柏言,此信,乃齐王亲书于殿下。”
济王已神色肃然,垂目盯着那两封信,不看印鉴,他也把魏景的笔迹认出来了。
他缓缓接过两封信,先看了邵柏那封,是表兄弟之间的叙旧,涉及储竺,另外还让转呈一封信。
济王定定看着第二封信,片刻拆开,一目十行。
“殿下?”
两张信笺,济王快速看罢第一张翻页,盯着第二页久久,神色晦暗不明,杨舒不禁轻声问。
“齐王,欲招降孤。”
济王一语罢,宾主二人对视一眼,俱不语,室内久久沉默。
杨舒体力不支,不得不倚在靠背,心绪转动却一点不慢。心中隐隐猜测被证实后,他迅速将利弊及齐王徐州都细思了一遍,这才问:“殿下,您意如何?”
不得不说,齐王的这封招降信,给了他们一个新思路。
但济王同是先帝之子,逐鹿中原至今,或许他宁可战死,也拒绝称臣。
杨舒轻声道:“若殿下无此意,回信拒了此事就是,杨舒不才,愿誓死追随殿下!”
中气不足,声音发虚,但语意斩钉截铁。
济王颇感欣慰,轻拍了拍杨舒肩膀,“子明之心,孤自知。”
他再看信笺一眼,目光复杂,问:“子明,此事你是如何看法?”
杨舒什么看法?
其实,济王和安王隔阂越深,盟军兵力最雄厚的两位,在看见储竺尸身的那刻,他也是忧虑隐生的。
齐王太强了。
“盟军可胜不可败,徐州如今兵力不足二十万。”
他只轻声说了一句。
此次联军,济王也倾尽全力,徐州内仅存三万守军。偏先前突围大损,如今营中徐州军仅剩十五万。加起来也就是十八万。
一旦盟军大败,哪怕徐州军一员不损,仅仅这十八万将士,是要如何阻挡住齐王雄师步伐?
其实如果济王愿意为臣,此时投齐王,是一个非常好的时机。
杨舒说的,济王其实都懂。
久久沉默后,他道:“孤要想一想。”
济王吩咐亲兵将杨舒扶回去。
大帐内的灯火燃了一夜,端坐楠木大案后的人影映在屏风上,一动不动。
一夜似乎很长,但又似乎很短,彻夜不眠的不止一人。
当天际泛起鱼肚白,济王“霍”一声站起,亲自研磨挥毫,写了一封信。
他大步去了杨舒帐篷,将信递给也未曾睡过的后者。
杨舒接过:“殿下?”
济王长吁一口气:“也罢,当初起兵,全因不服那小人得志的魏显罢了。”
若换了嫡出兄弟,扪心自问,他服气。
也罢,他麾下忠臣将士随他出生入死至今,为他们留一条生路,也算全了这份情谊。
济王抹了抹脸:“你把信交给那人就是。”
……
济王回信到了。
他愿降。
兵不血刃,张雍范亚等人击节相庆。
“好!”
魏景也叫了一声好,道:“传信济王,让他近日即可率徐州军投之。”
……
魏景方安排扎营之地以及后续各种观察事宜不提,至于传给济王的信,还隐晦表示,若时机适宜,可先建功。
济王已将此事和麾下臣将说了,众人难免若有所失,但能和平解决徐州危机也是很好的,主公决定,他们自是遵从。
调整好心态后,许嶂等人也说,若有机会,可先建功作投名状。
济王纳了,不过随着他使人细细查探,却发现安王周洪二人对他的防备又悄悄提升了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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