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沫放开哥哥,开始在心中祈愿。
随着她的默默礼赞,脑内那片并不存在于现实的树叶颜色逐渐鲜明,原本的淡绿成了浓翠欲滴。
方沫忍不住吟诵出声——“至心皈命、一心顶礼,虔奉建木,唯我神明!感!”
树叶上的“感”字大放光明,照耀了整个灵台。
明明没有在冥想,也没有进入观照,感知却在瞬间外延,周身一切,事无巨细,尽收心底。
砖块上肉眼不可见的裂痕,空气中漂浮的每一粒微尘,门外青草在夏风中的微微拂动,千年古柏上爬行的蚂蚁……每一个细节、每一次位移、每一声动静,全都在她的感应之中。
这就是建木的力量吗?
她以前观照时,从未注意到这么多细节,也从未有过这么大范围的感应。感知的距离越放越远,四米、五米、十米、二十米、三十米、五十米……
一股来自天地宇宙间无穷无尽的幸福感充盈内心,莫可名状的感动让她不自觉地流下泪水。
“可以停了,”方白提醒,“虽然用的是借来的力量,施展时还是会少量消耗你自己的精神,等明天修养好再试吧。”
方沫心中生出“停止”的念头,灵台树叶上发光的“感”字立刻淡了下去,感知随即停止。
“还真方便呢!”她感叹了一句,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落泪了,赶紧抬起手背擦了两下。
方白没有笑话她,又道,“你可以提前诵经礼赞,但不念出乞灵辞,等需要时再发动。待机时间最长十分钟,超过时限的话,礼赞效果会消失。如果信仰变得十分虔诚,那就根本不需要礼赞,甚至可以省去乞灵辞,心念一动,便有灵应。
“嗯!我以后一定虔诚信仰建木大神!”
“顺其自然,不要强求!更不能为了力量改变本心。我可不希望你变成一个狂信徒!”
“记住啦!”方沫全没当回事,随口答应,“对了,哥,我刚才只试了‘感’,还没有试过‘狂’和‘御’!”
“那两个,你近期不要尝试,特别是‘狂’刺激身体,比肾上腺素更激烈,会暂时取消大脑对骨骼肌肉系统的自我保护和抑制机制,就好像遇到危急情况那样,突然爆发巨大的潜能。这种应激爆发力带来不可思议的力量、敏捷、速度和忍受力的同时……”
方白还没说完,妹妹忽然清喝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石屋,发足狂奔,显然是使用了“狂之技”。
“……毛毛躁躁!”方白叹息一声,出门来到柏树下。
仅仅十秒,方沫已窜至百米开外。
一堵仅剩四尺高的半截土墙挡住去路,但她的速度仍然未减。仿佛早已练习过千百遍,在即将撞上土墙的一瞬间,她脚下一点,灵巧起跳,游刃有余地踩上墙顶,然后用力一跺脚,借着反震力,向上跃起。
在半空中,她单手拉住了墙外一颗枯树横生出来的粗枝,接着一个体操动作中的单臂大回旋,整个人绕枝数圈,重新跳回断墙内侧,平稳落地。
落地后,她似乎仍有无穷的精力尚未发泄出来,拧身就是一个低侧踢,一脚揣在了土墙上。
只听“轰”得一声,泥沙崩散!
这面历经近两百年风雨也未完全颓塌的厚实土墙被踢出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方沫微微一吐舌头,连跑带跳,几个纵跃,回到了哥哥身边,取消了“狂字诀”。
她正想解释两句,忽然一阵心悸,心脏跳得厉害,然后头开始发晕,脚下也摇摇晃晃。
方沫下意识地抱住哥哥的臂膀,稳住身形。
“现在要是有面镜子,你就能亲眼目睹什么叫面白如纸!”方白严肃批评道,“这下好了,回家躺一天吧,明天都不一定能恢复过来!还有,好好的你踢墙干什么!虽然不是文物,也没有历史价值,但墙又没招你惹你,咦?……等等!”
“怎么了,哥?”方沫虚弱地问道。
“你先等会儿!”方白扶妹妹在树下断碑干净的石面坐下,自己走到断墙边。
这堵墙是当年天理教邪徒为保证老巢安全而筑,属于“土围子”的一部分,部分段落以木头为芯、外裹厚泥。
方沫的一脚不仅踢开了土层,更踢断了内芯一根成年人大腿粗细的硬木。引发方白兴趣的不是这根断掉的硬木,而是此木下方因为土层崩落而微露出侧面的另一根横置的圆木。
方白的感应力瞬间穿透泥墙。
这是一段两端均被截过的古青桐木,长仅五尺,径约九寸;较细一端残存有雷击、火烧的焦痕;整体纹理通直,材质细密,似疏实坚。
方白一掌拍了上去,力道在墙体内传递,桐木的厚厚泥壳寸寸龟裂,“哗啦”一声连带着树皮同时剥落。
他手成爪形,扣住大头,用力一拉,将青桐木抽将出来,立在地上,仔细检查。
木材直而无节、表面光滑,更无开裂虫蛀,除了一端有轻微的碳化,可以说十分完美。方白屈指在木身一弹,发声苍劲,古意盎然,正是一块斫琴的绝佳材料!
这种珍品琴材从来有价无市,对多数斫琴师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怪不得有好事发生的预感,直觉果然没错!
方白把木材清理干净,正要招呼妹妹离开,忽然听到寺院废墟之外的树林里传来了女声的尖叫。
古柏下的方沫同样听到了叫声。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朝哥哥喊道:“哥,快去看看!那声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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