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只剩下兄弟二人后,姬发这才将一只青铜爵狠狠掷于地上,忿然道:“何方野人,究竟什么来历?竟如此无礼,吾恨不戮之!”
姬旦面色深沉,缓缓道:“二兄息怒,这事情说来话长……世间有玄圣二门,坐落何处,何时出现,行事目的,均不可知。”说到这里,对姬发作揖道:“但唯有一点,便是万万不可恶了这二门。”
姬发愕然道:“这是为何,吾堂堂周邦之主,大军在手,天下三分有其二,便是大邑商也不惧,何畏人也?”
姬旦面无表情,缓缓吐露出一番惊人之语来:“昔年,禹死,传位于伯益,启不服起兵,玄门杀伯益,扶长子启即位。”
“太康在位,圣门杀之,扶后羿即位。后玄门杀后羿,扶少康即位。”
“再者,鸣条之战,玄门助夏,圣门助商,玄门败北而夏亡之。”
“圣门助伊尹,逐太甲于桐宫,后玄门又助太甲脱逃,诛伊尹。”
在姬发如听天书的目光中,姬旦接着道:“昔年玄门暗遣一女入商,名辛,欲谋武丁,不料二人日久生情,玄圣二门之争,此时始为人知。此女襄助武丁,统兵陷阵,征伐十方,攻无不克,使得摇摇欲坠的成汤江山复兴数十年,商人皆尊其‘妇好’。”
“怎生可能!就凭那几人??无非仗着手快剑利而已,怎能左右天下大局??”姬发难以置信地道。
沉默少顷,姬旦摇摇头,望着目瞪口呆地姬发道:“后者,武乙耀兵于渭,图我邦周,吾祖季历与商之巫觋共谋之,为其所逃,玄门使一仙师作法,天降雷电,于大军环绕中将武乙劈死。”
姬发呆立半响,忽然失笑:“四弟可是说笑?这……这太过儿戏了。”
姬旦摇头无语,自斟自酌,半响道:“兄长知我为人,怎会胡言乱语。父亲所知更甚于我,也曾透露只言半语,只可惜去得早……。”
姬发怔怔无语,一屁股坐在塌上,脑中乱成一团。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已经超出了想象的底线:“为何……为何不早说?”
姬旦黯然道:“父亲去后,二兄你操劳日甚,这些秘辛……知道也无用,不知也罢!”
姬发目光呆滞,喃喃道:“当真骇人听闻……那吾等……吾等如此攻略大商,便是一朝功成,做了天下共主,那有何意义??这与操线木偶有何异啊?何异!!”说完拔出腰间轻吕,狠狠地劈在案几上。
“不会……决计不会!旦,会以余生之年,竭心尽力,让我周人摆脱这千年阴影。”姬旦面色晦暗,喃喃地道。
……
同一天夜里,同样的一番秘辛由商王子辛口中娓娓道来,听得张离震惊不已。
“千年以来,玄圣二门都以天下为棋,以王朝为子,进行各自的博弈……帝王将相,竟成了他们手中的操线木偶,亿兆生民的福祉,千万勇士的厮杀,都在他们的一念间。”商王淡淡地话语中,却道出一段惊心动魄的秘辛来。
“若是……若是此战无幸,汝与恶来速往东方,会合太子,好生辅佐于他,重振大商。”强硬一生的商王终于暴露了内心的悲观,如此嘱咐二人道。
张离拱手作一揖,没有说什么,却向恶来瞟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目光也正朝他看来,眼中满是矛盾挣扎……
待商王离开,张离走出大帐,拍拍恶来的肩膀,望着面前密密麻麻,沸反盈天的兵营,话中若有所指地道:“惜哉,这许多大商好男儿,将死无葬身之地,却终究挽不回大商社稷与王的性命。”
……
二月甲子日,晨。
天色尚未大亮,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初春的寒意挡不住人的热血。
周王姬发戴着一顶雀屏冠,穿着一身玄色皮甲,腰上别着轻吕剑,站在一辆兵车上无声地望着对面地商军阵列。
相隔数里外,黑压压地商军步卒被壕沟压成一个个方阵,看上去气势非凡。
“殷商之旅,其会如林啊。”姬旦叹道。
“车乘碾压之下,徒卒一触即溃,无忧耳。”姜尚抚须长笑,浑然没把商军放在眼中。
姬发转过身来,对着自己军队这一边,缓缓拔出腰中之剑,斜指天空大喝道:“众将士,东进之路甚远,受累了!”
此时,所有人屏声静气,似乎只有这一个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八方诸国之君,列位臣工将士,暴商在前,汝等举戈立盾,灭此朝食!”
“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妇言是用,昏弃厥肆祀,弗答;昏弃厥遗王父母弟不迪,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
古人说过:雌鸡是不会晨鸣的,如果雌鸡晨鸣,就会家破族灭。现商王殷受,只听取宠妃之言,荒废祖先的祭祀大事,不重用亲族兄弟,对诸方之逃奴俘虏却礼敬有加,报以重用。这些人在城里违法乱纪,凌虐百姓,今日我姬发,奉天承命,讨伐不仁。今日之决战,阵列之距离,不要超过六至七步,务必整肃,不得拖拉。将士们,戮力向前搏杀吧,每过上几个回合,记得停下整顿阵容。你们个个如虎如貔,如熊如罴,向着商军冲锋吧,记得不要攻击奔来投降的敌人,要让尔等掉头助我们攻击商军,将士们冲锋吧,倘若犹豫不前,吾等就会死于商军之手!
商军阵前,张离耳力非凡,听得姬发这一番宣告后,不禁啼笑皆非。
在他这个后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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