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做好了取舍,冷声道:“回宫!”
众人跟着他,一路往山下走去。
沈月如扶着采秋的手,迈出一步,才惊觉双腿发软得厉害。
她勉强稳住心神,盯着那个明黄色的背影,皇上他,究竟会怎么处理?
国师府,衡芜院。
沈妙言抱着本医书盘膝坐在软榻上,偏头望向窗外,但见夜色如泼墨,深沉而浩瀚。
她将书籍放在矮几上,爬到软榻另一侧的君天澜身边,将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闭起双眼:“四哥,你说,楚云间他会怎么处理沈月如?他会杀了她吗?可沈月如肚子里怀有他的宝宝呢。”
君天澜盯着手中的书卷,摸了摸她的头发,淡淡道:“楚云间很在乎楚国的江山,如果那个孩子威胁到他的江山,他不会手软的。”
“真是心狠啊……”沈妙言感慨着,忽然睁开眼,坐起身来,扳正君天澜的脸,认真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怀了四哥的宝宝,四哥必须在宝宝和江山之间选一个,四哥会选什么?”
君天澜失笑,摸了摸她的小脸,“你说呢?”
沈妙言晃了晃他,娇笑道:“我要你说出来!”
君天澜合上书卷,斜眼看她,笑得很英俊:“你之前问我,你和钦原掉到水里,我会先救谁。现在又问,咱们的宝宝和江山,要选哪一个……沈妙言,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说!”
君天澜敛去笑意,垂眸凝视着她的双眼,抬手轻轻摩挲她的面颊,“你,钦原,江山,我都要。”
沈妙言怔了怔,“那如果,只能选一样呢?”
君天澜思索片刻,转而问她:“为什么只能选一样?”
“可是——”
“没有可是,”君天澜打断她的话,手指顿在她的下巴上,语带霸道,“我有能力,拥有这全部。我向你许诺,若我坐拥天下,那你则会成为这天下的皇后。”
沈妙言呆呆看着他,最后凑到他面前,亲了他一口:“四哥可别忘了今晚说的话!”
烛火摇曳,男人凤眸中都是认真。
他是重诺之人,一旦许下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因此在今后的许多年里,尽管明知很多困难通过联姻就可解决,可他仍旧守着这个承诺,一直到她归来,一直到他亲手为她戴上凤冠。
……
翌日,沈妙言还在睡梦中时,添香大呼小叫地跑进来将她晃醒:“小姐,宫里传出消息,你堂姐被打入天牢了,据说是因为与侍卫私通!现在皇上怀疑,你堂姐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沈妙言瞬间清醒:“沈月如?!”
添香点头如捣蒜。
琥珀色瞳眸中满是凝重,她毫不犹豫地跳下床:“帮我洗漱更衣!我要去天牢!”
皇后入狱,满朝文武皆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谁都没有想到,皇上动作会这样快,几乎完全没有给御史府更多时间,直接就把皇后送进了大牢。
沈朋恨恼不已,带着沈泽和沈枫在乾和宫外长跪不起,然而楚云间根本就没有要见他的意思。
另一边,沈妙言独自去了天牢。
牢房内,昔日端庄艳丽的皇后娘娘身着囚服,披着头发,正抱膝坐在墙角。
昏暗的光线中,她低垂着头,隐约可见脸上犹带泪痕。
她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只见沈妙言打扮得干净漂亮,正站在栅栏外看她。
两人视线相触,许久都不曾说话。
最后,还是沈月如先移开视线,“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是啊。”沈妙言回答得坦荡。
沈月如低低笑了起来,将双膝抱得更紧些:“小时候,我羡慕你国公府小姐的尊贵身份,我不停地羡慕妒忌,夜以继日。甚至,在睡梦中,我还曾梦到过,我与你交换了身份,我才是受人追捧的那个。”
她顿了顿,唇角的笑容更浓了些:“后来,你家终于垮台了,咱们身份调换,我成为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你只是卑贱如尘埃的罪臣之女。刚被封为皇后的那些时日,我觉得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我高兴的不得了,我连睡眠都好了许多。”
她伸出一只手,搅动着身下的稻草,语气多了些无奈:“可你,竟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攀上了国师府。而你的存在,就是不断地提醒我,我那些难堪而卑微的过往。我怎么能容忍,你继续活在世上,继续占据我夫君的视线……是,我对你动了杀意,从一开始就动了。”
沈妙言默默听着,她与这位大堂姐交手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么多心里话。
光线斑驳中,沈月如抬起头,眼泪从她红肿的眼眶中流了出来,那张端庄清秀的面庞,却同时噙起一层笑意:“你猜,我会活下去,还是死在这里?”
沈妙言摇了摇头。
沈月如收回视线,盯着前方昏暗的虚空,没再说话。
沈妙言将手臂上挎着的食盒放在栅栏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沈月如听着那脚步声逐渐远去,抬袖擦去脸上的泪痕,秀美的脸上都是不甘。
这一次,她输得莫名其妙。
伸手摸了摸肚子,她,不该输的……
而沈妙言刚走到天牢门口,就看见夏侯铭手持长枪,带着六名甲兵守在那儿。
她怔了怔,夏侯铭打了个手势,六名甲兵不由分说地将她抓起来,扔进一辆外形普通的马车之中。
夏侯铭亲自驾车,马车快速驶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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