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梅馆。
安似雪站在屋檐下,一手扶着廊柱,静静望着漫天飞雪,娇美动人的面庞略有些苍白。
楚云间死了,楚随玉也死了,谁也没有料到,到最后竟是那位痴傻的顺安王成了楚国新帝。
楚国,究竟何去何从?
她偏头望向坐在不远处台阶上的韩棠之,他浑身都是伤,却拒绝让人治疗,撑着一口气在等待,神色阴郁可怕。
她知道他在等什么。
她正凝思间,纤腰被温热的大手揽住,白清觉将她拥在怀中,摸了摸她的手,语带责怪:“这样冷的天,怎么也不捧个手炉?”
安似雪仰头,看见他唇角的笑容时,不禁怔了怔,“倾慕她”
白清觉笑容温厚,亲了口她的额头。
皇宫中发生了那样大的事,这个正月,京城里的百姓哪里还能过得安稳。
因此,昔日繁华的十里长街上,家家关门闭户,屋檐下连盏红灯笼都没有。
此时风雪如刀,黑漆漆的长街中,却有个女子披着厚厚的斗篷,提着一盏灯笼,朝花府飞奔而去。
她的眼泪顺着尖尖的下颌滑落,眼睛里都是悲伤。
那个人死了,她还没有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他就死在了她的前面。
她终于奔到花府前,将门敲得哐哐作响。
侍女领着她去见顾钦原,顾钦原坐在幽雅的厢房中,腿间盖着一张羊毛毯,正漫不经心地品茶。
阿沁跨进门槛,死死抓住门框不让自己倒下,通红的双眼蓄着眼泪:“你说,我帮你做事,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可他现在死了,你的承诺呢?!”
顾钦原面无表情:“他死了,于你而言,有什么不好?不会再有人追杀你,现在的你,才是自由的。”
阿沁怒不可遏,婉约秀美的面庞格外狰狞可怖:“没有他,我要自由有何用?!世人都道顾先生才学冠绝天下,可你到底懂不懂,何为情爱?!”
“我不懂,也不需要懂。人有七情六欲,爱情,却是最多余的。”
顾钦原声音淡漠,端起茶盏,正要送到唇边,阿沁冲上来,一把打翻那盏茶:“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爱上一个女人。你会知道今日这番话,错得有多离谱!”
她说完,哭着离开。
顾钦原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地面的残渣,瞳眸依旧冰冷:“谢陶。”
谢陶连忙从外面跑进来:“钦原哥哥?”
“把地面打扫干净。”顾钦原说完,便靠在椅背上,随手拿了本书翻开来。
谢陶连忙乖巧地拿来扫帚,先将残渣扫成一团,再小心翼翼扫进簸箕里。
她又拿了抹布擦拭地面,犹豫半晌,抬头望向顾钦原,试探着道:“钦原哥哥,咱们是不是要回镐京了呀?妙妙她,会跟我们一起吗?”
顾钦原翻了一页书,侧脸冷漠,没搭理她。
国师府,临水阁。
阿沁失魂落魄地从外面回来,素问端着一碗红糖水正欲上楼,看见她满脸泪痕,吃惊道:“你怎么了?”
阿沁抬袖擦去眼泪,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糖水,声音低哑:“我给小姐送上去。”
素问望着她的背影,清晰的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浓烈而刻骨的悲伤。
四楼的闺房,灯火点得很亮。
沈妙言躺在床上,跷着二郎腿,正漫不经心地翻看医书。
阿沁低垂着眉眼进来,将红糖水递给她:“小姐。”
“我不喝”沈妙言拖长音调,“每次来月事,我肚子都不疼,为什么总叫我喝红糖水。”
“里面熬了红枣桂圆和枸杞,能润心肺,小姐喝了,对身子好。”阿沁说着,坐到床榻边,亲手舀起一勺,送到沈妙言的唇边。
她的声音依旧温婉,只是沈妙言却捕捉到一丝哭腔。
她抬起头,灯下,阿沁的眼透出红肿。
“你怎么了?”她惊了惊,连忙坐起来。
阿沁摇摇头,想起沈妙言待她的好,笑得有些难过,将红糖水放到床头,又从袖袋里取出一方绣好的手帕:“奴婢其他的都不好,唯有种花和绣工勉强擅长。这方帕子,奴婢绣了打算给小姐春日里用的,小姐收着吧。”
“春天还没到呢!”沈妙言笑着接过,那帕子布料非常好,绣了朵红莲,角落还有一个小小的“嘉”字。
“真好看!”她忍不住称赞。
“小姐喜欢就好。”阿沁也笑,抬眸凝望她稚嫩的眉眼,她想叮嘱很多,可话到嘴边,却哽咽难受,一句也说不出来。
半晌后,她轻声道:“小姐为人处世,须得细致,要看清人心,莫要着了歹人的道。”
沈妙言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正要问她怎么了,她抬手为她将发丝捋到耳后,轻声道:“小姐,你要当心顾钦原。”
“什么?!”
阿沁笑了笑,起身告退。
天明时分。
花园的湖水很凉,沈妙言搂着君天澜的腰站在湖畔边,眼圈通红,哭得十分厉害。
君天澜心疼她,摘下斗篷披到她身上:“她进府之前,便是楚随玉的人了。如今楚随玉离世,她爱他,不顾性命投了湖去追随他,也是情理之中。”
沈妙言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哭。
楚随玉那样的男人,并不值得阿沁喜欢啊!
再者,即便再如何深爱那个男人,可他死了呀,他死了,难道她就不能独自活在人世了吗?
活着有什么不好?!
她并不理解阿沁的选择,正如世上千千万万人,都不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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