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延元坐在凳子上,凶巴巴地说:“程争妍,我非揍你一顿不可。”
“五少爷可有办法惩罚行凶之人?奴婢愿意去。”苏若瑶还不知就一口应下,她觉得:五少爷会有良策的。
但程延元并没有说要如何对付程争妍,而是说:“苏若瑶,告诉禅院所有丫环们,将四小姐年初二下水池玩水,感染风寒,高烧不退的消息散播出去,但不可说是三小姐强迫她下水池的。”
“五少爷,四小姐可是你嫡亲的姐姐,你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苏若瑶焦急地双手紧握。
程延元看得出她急得过头了:“目前不忍又能怎样?苏若瑶,你也恨程争妍吧?”
苏若瑶也不隐瞒:“奴婢确实有私心。不知五少爷可还记得程乾失而复得那日,三小姐说的那句恶毒的话?”
“她说要把我和程乾放在棺材里,当时大哥大嫂和我爹都气得没说话。我怎么会不记得。”程延元很清楚:“如果她只是言语不堪入耳,倒也罢了。”
苏若瑶不同意:“五少爷,这是诅咒的话,我是程乾的生母,听了之后如锥心泣血地痛。如果你的生母三夫人听到这话,是否回合我一样的心情呢?”
“苏若瑶,我理解你的难受,但以后还是少说你是程乾的生母,这样会让程乾身份不明,也免得别人说闲话。”程延元提醒她。
苏若瑶没想到连个幼童都劝我不要说是程乾的生母,心里只好为大计着想暂时忍住难过,说:“奴婢知道了。五少爷,难道就这样任三小姐胡作非为,就怕她有一就有二。奴婢为四小姐着想,怕她再受欺负。”
程延元心中在酝酿计策:“先忍着吧,敌强我弱,不忍怎么行?伺机而出,不可妄动。苏若瑶,你受过的苦痛不比我少,我以为你已学会忍耐。怎么看你现在如此躁动呢?
如果你是为了我怀素姐姐好,就平静下来,安心照顾她吧。待她身体恢复,我再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保她安全。你记住,按我说得做,对外尽量刻意宣扬,但切不可说是程争妍威胁她下水的。”
“五少爷,奴婢不明白,既然要刻意说出去,却不让说是三小姐所为,奴婢实在不明。”苏若瑶问他。
程延元深谋远虑:“让所有人都知道怀素姐姐年初二玩水而感风寒,却不揭穿她,让程争妍弄不清我们的意图,让她恐慌,让她睡不好觉,害怕我们向父亲告状,这是我的‘假痴不癫’之计,姑且给她个恐吓。
实际上,有大娘给她撑腰,我也不会去向爹申诉的。不过我断定,程争妍这段日子,定是日日担惊受怕,过不好了。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为了防备我二哥知道实情后,挥刀冲进至幸堂,砍了程争妍,到时,我们三兄妹都没好日子了,甚至永无翻身之日。”
苏若瑶赞许而疑问:“五少爷想得周到,奴婢真是虚长你几岁,自叹不如啊。”
“苏若瑶,我本不想跟你说这这么多,只是想到曾经受四娘唆使,烙伤你的脸,就心中愧疚。”程延元垂下眼睛。
苏若瑶对此事已很坦然:“五少爷,其实谁都知道当时你不懂事,是受四夫人教唆,而大夫人也在场。凭大夫人的洞察人心的能力,怎会看不出这不是你的本意,而是四夫人唆使你的?当时如果没有大夫人的纵容,你也不会被四夫人利用。”
“你说得对,只是我们都知道,但又能如何?只待她走多了夜路遇到鬼吧。”程延元还太小,没法直击大夫人而叹气。
“五少爷,此事也算奴婢对不住你,若不是四夫人要对奴婢下毒手,就不会利用五少爷,以致对五少爷起了杀心,让五少爷流浪在外近一年。有家也不敢回。”苏若瑶和程延元都是历经磨难的人,对回忆旧事都早已习惯了,一笑而过,可能是曾哭得无泪可流了吧。
程延元想起一件事,露出孩童的笑容:“有一日,我过得很开心。自我娘亲去世后,就那日最开心。那时你和我大哥大嫂住在至幸堂,我延滨二哥安排我和爹,大娘住在炳炘堂,并让我每日与你见一面,我至今都不知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去看望你们那日,你和我大嫂在至幸堂有说有笑,程乾也已出生。大嫂和你都说我在至幸堂别拘束自己,像个孩子一样快乐地玩闹着,你们待我如亲娘。
但仅此一日而已,后来你们就遭遇灾难。我以后的日子,每日都是担惊受怕,防备警惕。我还未念好唐诗宋词,就熟读了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想起来,我只怀念那一日在至幸堂无拘无束的快乐。”
“五少爷,奴婢又何尝不是如此,自从那次大少奶奶在至幸堂差点遇难后,我在这个闰竹园就从未开心过。”苏若瑶无神地笑着:“但奴婢更可惜五少爷,身在大户人家,竟无‘蓬头稚子’之乐。但老天爷也公平,将‘自古英雄出少年’这句话弥补了五少爷的遗憾。”
“那我情愿要‘蓬头稚子’之乐,也不要这‘自古英雄出少年’。更何况,还不知是不是英雄呢。”程延元叹着气,一副参破人生的小孩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又怜悯。
苏若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了:这个五少爷刚才对我说了那么多心里话,并不把我当外人,可能是觉得我也是苦命人人吧,也可能是对我觉得内疚,也可能是因为我曾对他像慈母般关怀过。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自然就对我了这些心里话了。可是五少爷,你如此信任我,倒是让我心中有愧,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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