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潮红。即便如此,眸中的怒意丝毫不减。
榻上的褚采女已经醒了,晕晕沉沉的靠在枕头上,面无生气。
殿内一片死气沉沉,唯有贞贵妃的啜泣声。杨容华跪在地上,起初腰背挺得笔直,现下也微微弯下来。
今晚,不同寻常。若此事落定,那意味着新崛起的杨氏家族瞬间家破人亡。贞贵妃的父亲贵为帝师,哪怕家族不会风雨飘摇,可是前途必然受影响,甚至从此一蹶不振。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侍卫抓捕张之鹤回来。物证已经有了,若是张之鹤也认罪,那……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打褚采女,真的没有。臣妾在您身边多年,您是知道臣妾的,如何会做这样的事。说句大不敬的话,就算臣妾要做,也不会选在今晚。除夕夜,长春宫四处都是人,臣妾难道是傻子不成?!”贞贵妃犹在辩解着。哦不,现在又是德妃了。皇上开口喊德妃,那便还是德妃。
淑妃本来裹着被子楚楚可怜的在一旁,可是一听这话,瞬间像是炸了毛的猫,蹭的站起来。“宁风灵,你还在狡辩!你打褚贵人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身上的落英,是皇上亲手拿下来的。你总不会认为,连皇上都在诬陷你?”
德妃凄楚的抬起脸,面色盛妆之下仍是惨白,“皇上,此事有蹊跷,是个陷阱。臣妾的确看到杨妹妹去了花园,也的确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可是臣妾看到的是杨妹妹的背影,并未看到脸。先是臣妾打破褚氏的头,接着杨妹妹被爆出不守妇道,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还望皇上明鉴,臣妾若是背上这等恶名,此生死不瞑目。”
萧珩犹在沉思,一旁的太后陡然睁开眼睛,里面的怒气硬生生吓得德妃一颤。“住口!今晚你动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狡辩有何用!就连你的宫婢都不在身边,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还如何说得清!褚氏虽然是罪人,可是毕竟身怀龙嗣,你竟然下得去手!”
德妃想辩解,却无从辩解。她只带了吉祥去更衣,可是衣裳不知被什么划了一道,裙摆上的玉珠子落了一地。吉祥并未带针线,还是她自己非要吉祥去拿针线的。
“风灵,你去了偏殿更衣,有宫婢作证,之后呢?之后去了哪里,又有谁看见过你?”萧珩问。这事的确有蹊跷,但是千丝万缕搅在了一起。他也想知道,她到底做没做,做了什么。
德妃眉头紧皱,有苦难言。她的确去了花园,可是她先看到了杨婉仪鬼鬼祟祟的去了花园才跟着,也的确听到了有男子说话的声音。她有自私的心,当时那一刹那,她想到的是抓住杨婉仪的小辫子,从而胁迫杨悦儿将孩子自愿交给她抚养。后来男人有所察觉,她才急急的从园子中跑回来。
德妃自己也不明白,怎么短短一刻钟变成了众目睽睽下的凶手。可是德妃知道,是有人做了套子让她往里钻。
话音刚落,景泰宫的太监总管李瑞从门外进来,行礼后道:“皇上,太后娘娘,杨婉仪的宫婢招供了。她的确为杨婉仪传过书信给张侍卫。适才张侍卫本已被带到宫内,可是一听与杨婉仪有关,张之鹤竟然趁侍卫不留心,拔刀自刎了。可…可要抬上来?”
“作孽!人都死了还抬上来作甚!”太后气的直咳嗽,“可还有其他的?”
李瑞张了张嘴,犹豫出口:“张侍卫死前留下一句话,‘让她好好照顾孩子’,身上…身上还搜出两个物件儿。”说罢将木盘呈给太后。
木盘里一件是信,另一件是帕子。帕子已有些年头,一角绣著名字——悦儿。看针法,的确是杨悦儿的无疑。
太后将信扔给玳瑁,“念!”
玳瑁拆开信笺,展开纸张,面色一红,“鹤郎鹤郎,今晚必须见一面。你我二人已有三日未见,我们未出世的孩儿也甚是思念他的父亲。署名悦儿。”
太后猛地咳嗽起来,食指颤巍巍的抬起,又无力的落下,声音中透出无限失望:“皇上,此女不可留了。”
皇后急道:“太后息怒,此事尚有蹊跷…”
太后又是一阵咳嗽,掏出帕子捂住口,咳个不停。贤妃忙上前为太后抚背,温声劝慰。待太后的帕子从口上拿下,贤妃惊呼一声:“太后吐血了。”
皇后急忙召太医入内,为太后诊治。
萧珩直视地上跪着的杨悦儿,“你可还有话说?”
杨婉仪抬头,面上的倔强已经化作凄然,“臣妾不认识什么张之鹤。”
“你胡说!”榻上原本死人一般的褚采女颤颤巍巍站了起来,面色狰狞,“杨悦儿,你敢对天发誓你肚子里的种是皇上的么?!我曾亲眼看见,你与男子勾勾搭搭,如今事情败露,你还在这里装样子。无耻!”
杨婉仪闭了眼睛,深深探出一口气,“臣妾,不认识张之鹤,从未见过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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