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尚珣收拾安排妥帖之后,天色也已经晚了,府中准备好了晚饭,我与萧赫刚到中厅,却见宁尚珣已经坐在桌前了,见到我们俩来,她忙起身恭敬地向萧赫行礼,萧赫上前把她扶起,道:“尚珣,这里是萧府,不是东宫,你不用向我行宫中之礼。”
宁尚珣听话地点了点头,“尚珣知晓。”
她的眼里留有明显的血丝,似是几个夜里没有睡好的样子,哪怕现在换上了亮色的衣裳,涂上了粉脂,却难以掩盖脸上的疲惫。她走回座位坐定,那个位置原本是我坐的,萧赫也发觉了,刚想和她说明,我忙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口,示意他不要说破。
萧赫坐到他自己的位置上,我则在宁尚珣的身侧坐下,她转过头对我婉婉一笑,没有察觉出我和萧赫的小动作。
萧臣纯与萧娆今日有事在外,都不回府上吃晚饭了,菜上齐之后,我们三人都不曾说话,默默地执了筷子各自吃起来。
宁尚珣吃的很慢,且都捡着素菜来吃,萧赫见状,以为是她刚回府,饭桌上仍是怯然,便好意从扣肉的碗里捡了一块瘦肉,递进了宁尚珣的碗里,叫她多吃些肉,她见状忽的停下了碗筷,我有些莫名地望向她,却见她眼神恍惚,眼眶湿润,只一瞬泪已掉落。
“尚珣,你怎么了?”萧赫也有些不知所以然地问道。
她忙伸出手将腮边的泪水抹去,哽咽着说道:“没……没什么,只是……只是我很久没有吃过肉了,在观里吃到新鲜的素菜也是难得的。”
萧赫听罢也放了碗筷,叹息道:“过去的事就忘记吧,既然回了我这里,我又怎会再让你受苦?以后想吃什么,都是可以的。”
却没有想到宁尚珣听到这一句,泪水再也忍不住,边哭边说道:“太子殿下,我一直以为,我见不到你了……太子殿下……”
她的每一声“太子殿下”,都叫得情真意切,哪怕是我听着,都觉得不禁怜惜歉疚。
她的颠沛流离,她的隐忍无助,这些年的失去,萧赫都没有办法弥补。
萧赫望着哭泣的宁尚珣,上前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尚珣,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绝不会了。”
萧赫抬起头又看了看我,我会意放下碗筷起身,退出了中厅,厅外是霜天深秋,我裹紧了衣裳,揉了揉发酸的眼眶,一个人走了回去。
宁尚珣回府的第一个晚上,萧赫没有回我房里住,他也许也忘记了,这仅仅是我们婚后的第三晚。
可是我不能怪他,不能怪宁尚珣,他们都有他们各自的苦衷,我只能理解与体谅。
理解宁尚珣多年的委屈,体谅萧赫做不到的周全。
秋夜里的星辰分外明亮,我坐在窗前木然地望着苍穹,心中的心酸无可诉说。
——
第二日天一明我便醒了,碧云自从我大婚那日之后,便请了长病假,一直在房中休息,几日也未见她人。萧赫便派了个年纪较小的婢女照顾我,我刚起身,她便已将洗漱水都准备好了。
我刚洗罢脸,门外却忽的响起敲门声,我正奇怪这大清早又会是谁来找我,放了毛巾,走过去开门,却见来人是宁尚珣。
她一袭素黄开襟长衫,长发皆挽于脑后,配以桃木簪,在清晨里,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爽朗了许多。
还没等我开口循例问安,她已明婉一笑,对我道:“我闻得房内有了动静,方才敲门,世萱妹妹,我没有叨扰到你吧?”
我忙摇头道:“我也起了。”
一句“尚珣姐姐”却如鲠在喉,始终叫不出口。
她倒也没看出我面上的尴尬之色,堆着笑道:“妹妹也起的早。”说罢,叫她身后的小婢女往我房里送了不少果品,道:“我也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想着入秋,天气干燥,多吃些果品也总是不错的。”
她说话的时候手一直在不断地磨撺着,似乎极力掩盖内心的紧张,我看向她的手,她也注意到了,忙分开了手,又对我尴尬地笑了笑,低下了头道:“世萱妹妹,是我对不住你,你……”
“你有何对我不住?”我反问道,可是心里也明白,她这句对不住由何而来。
“我能回来,你应是始料未及的。”她道。
我皱了皱眉回道:“你这么说,像是我有所预谋似的。”
她见我神情不悦,忙解释道:“世萱妹妹误会了,我没有那样的意思。我只是怕你误解我。”说罢,她又想了想道:“我上次说的,是真的。”
我疑惑问道:“什么你上次说的?我不明白。”
“他日我们的夫君重登金銮,这个太子妃的位置,或是皇后之位,我都可以让给你。”
我愤愤回她道:“你也说是让,这个位置,自始至终都是你的,我也说过,我不会觊觎,更不会抢。”
“现在不是抢,世萱妹妹,这个位置理应是你的。”
我别过头,略带怒意道:“我并不觉得这个位置理应是我的,大夫人这番话以后莫要再说了,我承受不起。”
宁尚珣见我脸带怒意,也知我应是心中不悦,便不再说下去,岔开了话题道:“是我多嘴了,世萱妹妹也不要放在心上,你也知道我在外头时间久了,可能不会说话了,惹得你徒生不悦。”说罢,便领着我进房内,指了指桌上的果品,道:“这都是新鲜的,天还没亮透就送到府上,我想着你应该爱吃,便给你送来了,世萱妹妹有忌口的吗?”
我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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