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很大,吹地窗户纸都在作响,我一个人颓坐在苑内的大厅里,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星空,闪闪烁烁,璀璀璨璨,可是哪怕那些微弱的光点,我的孩儿,可能都没有机会看到。
我想,我终究是没有能力让它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没有能力让它见一见这凡世里的一切。
它的身份,是不会让任何一方承认的,它身上背负着的,是兵戎相见而不可解的矛盾。
不管我多想见它,不管我多想留住它,可是,我是真的没有能力。
皇权压制,满汉对立,这一切于我来说,都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更何况,这个孩子的父亲——明朝的皇太子,也并不想见到它。
想到这里时,我顿觉鼻酸,我根本没有想过,萧赫会真的不认它。可是,事到如今,我却不怪他,我不怪任何人,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犯下的错责,我也全部承担。
天将明的时候,不远处有了些光,照进了暗黑的厅内,我忽的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一声一声,起初是很小声的,见我在里头不答应,敲门声便又响了些、急促了些。
我缓缓起身,走到门后,问道:“谁在门外?”
外面的人停顿了一下,回道:“东莪,是我,宛甯。”
一瞬间的沉默,两人隔着门,竟相顾无言。
“东莪,你先把门打开,是我一个人来的。”宛甯开口,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沉默。
“宛甯?你来作甚么?”我打开门,蹙着眉头对她冷言道。
她忙进了门,又将门小心关上,随即从袖口里掏出一把匕首,回过头递给我对我道:“东莪,你听清楚了,还有半个时辰不到,皇上就要去一趟御书房,因为昨晚的奏章没有批完……”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打断她的话问道,但始终没有去接她手里的匕首。
宛甯将匕首用力塞到我手中,道:“我的意思是,皇上今天会晚半个时辰去上早朝,你挟持我去御书房,以我交换朱家太子,和……你的孩子。”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望着她,一字一句问道,想起之前的背叛,我对她始终是耿耿于怀的,即使这些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是难以释怀的。
宛甯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暗自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事情,才道:“东莪,有些事,我本不想告诉你的,可是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吗?你仍旧觉得,是我贪慕荣华,才会愿意做了福临的皇贵妃……”
“难道不是吗?”我朝着她怒言道,“你与博果尔自幼一道长大,你又早已许配给他,可是他一出事,你便马上成了福临的贤妃,好一个贤妃啊……你倒是告诉我,你贤在何处?!”
“博果尔?!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博果尔是怎么死的,是福临设了埋伏,博果尔是死在他亲兄长手里的!这些年,我不敢和任何人说,我身处在宫中,我能做的,就是保住我的家人,保住我的孩儿!东莪,当年福临以我的家人和你向我施压,我才入宫为妃的,东莪,我曾经说过,我董鄂宛甯从未骗过你,从未做过任何对不住你的事情,可是你有真的相信过我吗?”说到最后的时候,宛甯已泣不成声,肩膀上下起伏,情绪激动,她用手捂住胸口,在努力地平复着情绪。
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低低地叫了一声“宛甯”。
她抬起头,眼里有泪,却仍强忍着不流下来。“东莪。”她开口道,“东莪,我有了四阿哥,所以我要保护他,这些年,我过地战战兢兢,甚至没有哪一个夜晚能够睡好的,纵然福临待我很好,可是我依旧怕他,他的那些手段,卑鄙阴暗,甚至对亲弟能够痛下黑手,这样的人,我怎么能够把他当作我的夫君?”
对于她的这番坦白,我却无言以对,这样的结果,当年我和多尼哥哥不是没有猜测过,可是当真相事实真的来临的时候,我却发现震惊比料想中的更为震撼。
我忽的上前拥住宛甯,却始终说不出一言,想到这些年她受过的苦,她受过的怕,她受过的委屈,一点一点,都浮上心头,我终是忍不住,哭着说道:“宛甯,对不住,对不住……我……”
宛甯只是轻轻地拍了怕我的肩头,她的眼角依旧留着泪痕,我伸出手,帮她拂去,她望着我道:“东莪,我也曾做过母亲,体会过做母亲的欣喜与无奈,所以,我会尽力保住你肚里的孩儿……”
“可是宛甯,它的父亲是……”
“是朱家太子,我明白,但是你做为母亲,难道不想让孩子来到这世上吗?”她问道。
“我怎会不想,可是眼下,我真的没有任何能力。”我嗫嚅道。
她望着我,眼神决绝,道:“你现在挟持我去御书房,让福临答应放萧赫和你出宫,出了宫,这孩子才能保住,必要的时候,要以我的性命相逼。”
我惊愕道:“宛甯,你这是什么意思?”
“东莪,你听明白,届时福临如果决不答应,你把匕首刺入我要害,他见我性命堪忧,会慌乱阵脚……”
“不可能!宛甯,我做不到!”
宛甯伸出手,帮我温柔地拂开额前的乱发,仔细地望着我,她的眼神依旧像是那年初见时的清澈如水,眉眼秀气,眼里始终含着潋滟的波光。
“东莪,太医早就诊断过我的身体,也就一两年时间了,与其耗在宫里死去,不如在死前帮你一把,东莪,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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