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府上休息了数日,便接到了承轩舅舅的信书,说外公身体病重,他必须赶回朝鲜去,并在信中叮嘱我不要太过担心,记得照顾好自己。
而旻赞也来看过了我几回,每次都是检查好我的伤口,再给我讲些道理,我明白,他无非是想让我放下心中的仇恨,忘却过去的伤痛,好好地生活。
这日午后,旻赞看过我刚走,有个小婢女便跌跌撞撞地进来通传,道:“格格,信郡王要我过来通传你,襄亲王薨了,这会儿皇帝下了令,要咱信郡王府里的人都过去,信郡王已在门口备了马车,传你一道过去奔丧。”
我愣在门口,不可置信地问道:“襄亲王?博果尔?死了?怎么可能!”
小婢女见我无动于衷,忙拉着我往外走,道:“格格,这会儿功夫担待不得,皇帝怪罪下来,又是咱信郡王府的错了。”
确实,在这个当口,面对福临的咄咄逼人,我们不能有稍许的差错。
我赶到门口的时候,多尼哥哥和泰兰福晋都已经在马车上了,同去的,竟然还有泰锦福晋,依照常理,她为侧福晋,并没有这个资格。
而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脚踏上了马车,还没坐稳,马车便已经朝着襄亲王府飞驰起来,我喘着气向多尼哥哥问道:“这怎么回事?博果尔……他……他死了?”
多尼哥哥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宫里头的公公来传的旨意,叫我们速去襄亲王府,说是襄亲王薨了,我也真是没缓过神来。”
泰兰福晋也叹息道:“这襄亲王才几岁,都尚未成婚,他这一去,囊囊太妃可真是要崩溃。”
囊囊太妃是博果尔的额娘,她当年与皇太后不和,对皇太后欺压数年,皇太后却对她处处忍让,之后福临登基,又礼遇有加,并将她的儿子博果尔立为襄亲王,博果尔年纪尚幼,又无任何战功,这样的册封在皇室中相当少见。
到了襄亲王府里,只见白茫茫一片,偌大的庭院中站满了人群,我们穿过人群进入大堂,一座漆黑的棺椁赫然摆在最中央位置,一旁的囊囊太妃哭得呼天抢地,声音凄厉让人不禁发憷。
然而在囊囊太妃身旁的却是一袭素衣的宛甯!
她的头上甚至还带着守孝的白纱,遮挡住了她此刻哀戚的神色。
而福临站在她的不远处,怒气氤氲,但看得出,他隐忍地很痛苦。我们走过去向他行了礼,他看都没有看我们,只是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囊囊太妃猛然站起,扑倒福临面前,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襟,愤怒地嘶吼道:“爱新觉罗福临,你还我博果尔!你还我博果尔!”
福临身旁的太监忙上前拉开囊囊太妃,低声劝道:“太妃娘娘,太妃娘娘,您快快松手,这样子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呀!太妃娘娘!”
囊囊太妃丝毫不肯妥协,她用力地拽拖着福临,眼神凌厉地望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这家子什么不会,专会抢兄弟的女人!爱新觉罗福临,你真是学你阿玛学得一点不差!”
福临也有些温怒,道:“囊囊太妃,朕是念在你痛失爱子,不想与你计较,而你这样侮辱先帝,朕不可忍。”
囊囊太妃忽然大笑起来,松开了福临,向后退了数步,指着福临说道:“我何时侮辱先帝了?!我说的是摄政王多尔衮,你阿玛,摄政王多尔衮,听明白了?!”
福临呵斥道:“朕是先帝的九阿哥!”
“九阿哥?啊哈哈哈哈……”囊囊太妃有如痴狂一般大笑,边笑边道:“天下谁不知道摄政王与太后娘娘那点事!慈宁宫里烂盈门,珠胎暗结,生下你这个叔嫂**的野种!还冒称是先帝的九阿哥!先帝泉下有知,必然斩了你这孽畜,还由得你在金銮殿里作威作福!”
囊囊太妃的一番话确实难以入耳,福临终于忍无可忍,刚想开口下旨,只见宛甯起身将囊囊太妃护在怀里,冷幽幽地说道:“皇上,太妃娘娘只是伤心过度,才说出这样难堪的话来,皇上若是要下罪,我董鄂宛甯一力承担。”
福临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状,俯下身对着宛甯说道:“你以为朕不敢拿你怎样吗?!你身为朕的贤妃,却对襄亲王戴孝,已是大罪!”
宛甯抬起头,轻蔑地望着福临,一字一句地说道:“贤妃?皇上,你要不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们,我董鄂宛甯怎么会成为你的贤妃?!我对襄亲王戴孝,是因为我早就许给了他!皇上,你抢了你弟弟的福晋,却还要在这里指责别人放肆,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做过多少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宛甯的一番话使得在场所有的人都哗然,福临杵在原地,似乎不相信平日里温雅的宛甯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就这样望着宛甯,一动不动,可是眼圈却越来越红。
他身旁的小太监见气氛不对劲,忙开口劝道:“皇上,西北一带的军饷问题迫在眉睫,宫里头正等着您回去决策……”
福临咬了咬嘴唇,负气地一甩袖口,转身道:“回宫!”
他转身的那一瞬,我清晰地看到,他突然落下的泪。
因为心爱的女人这样的一番话,他定然是无比心痛的,这种痛,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都忍不住落下了泪。
福临走后,宛甯把囊囊太妃扶起安顿好,又朝着我们走过来,多尼哥哥忙带着我们向她行礼,我极不情愿地随着一道叫了一声“见过贤妃娘娘”。
她忙叫我们起身,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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