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不是梦。
梦不可能会有知觉,她此刻感到很疲惫,头痛。梦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细节,她记忆里完全没多少李厚文的内容,只大约记得他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如果不是这几个男生喊出名字,她大约名字也记不起。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孙娅盯着墙上那巨幅招生广告的落款——2006年。
她居然回到了十一年前。
李厚文见孙娅半天没说话,生怕是他那两朋友的错,忙将人连拖带拽的赶了出去。只是他再转回校医室,孙娅却不在病床上了。
“老师,刚才那位同学呢?”
“噢,她说她没事就走了。”
“老师,她都晒晕了怎么会没事?”
“我当然知道,但她要走谁拦得住。真是的,咱们这种学校,有几个人像这小姑娘一样努力的,你们一个个娇生惯养的,只怕连勤工俭学是什么都不知道……”
李厚文完全没听老师啰嗦,直接跑出门追去了。
不过,她看到胡萍这激动的反应,就知道八、九不离十。
如果真是验出来了,倒是省了很多事。
从警局签字出来后,孙娅带赫栗之在附近诊所处理了一下伤口,再三向他抱歉。
赫栗之虽然余怒未消,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迁怒到她身上,摆手道:“我脸上划了两道没事,换你这样的小姑娘就不行了。再说,正好上庭给你打这个官司赚点同情分。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叔叔居然这么下流,你撤销他监护人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孙娅无意多谈这个人渣,转而说道:“如果加上吸毒这条,撤销监护人是板上钉钉了。”
赫栗之微微惊讶,笑道:“你真的懂得挺多,没错,如果结果显示孙胜平吸毒,再加上故意遗弃,侵占被监护人财产……九成就能成功撤销。不过,撤销监护人的申请必须由未成年人的其他监护人,如祖父母、外祖父母、兄、姐,关系密切的其他亲属、朋友提出,你准备让谁提出了?”
“我爷爷奶奶已经过世很久了。”孙娅说,他们死时,他爸爸才成年不久。因为长辈走得早,往上又是迁居来a市的,她爸妈也英年早逝,所以基本没有什么亲朋戚友,更不用说关系密切的了。
至于外祖父母,她从没有见过。
赫栗之自然看出她的难处,补充道:“不方便的话,也可以由居委会、民政部门、共青团、妇联、关工委、学校等团体和单位来申请。”
孙娅想了想,说:“那就由学校申请吧,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让学校成为的我的监护人。”
赫栗之一愣,道:“法律虽然允许机构承担监护职责,如村委会、居委会、民政部门这些是可以成为未成年人的监护人,但是学校的话,这种案例比较少见。”
孙娅会这么说,自然是采访过类似案例,不过和她的情况稍有不同。那是个十五岁的少年犯,没有亲朋戚友愿意监护他。后来由民间组织发动捐款,送到一所封闭式励志学校,法官采纳建议,由学校暂时性担任其“监护人”。
赫栗之追问道:“你真的不考虑联系你外公外婆那边的亲戚?”
孙娅摇了摇头,其实胡萍有句话没说错,父母死的时候,外公外婆那边的人确实连影子也没有。现在这种事,更是无谓麻烦对方。
何况,比起其他亲戚,很可能扛不住孙胜平的各种折腾,学校做她的监护人,则有更多好处。
孙娅毕竟还要在学校待上三年,期间还有官司要打,学校如果能成为她的后盾,不仅能得到各种便利和帮助,有助于她拿回更多遗产,孙胜平的许多小动作都是无用功。
赫栗之见她心意已定,也没再多劝。
“赫律师是业内精英,我知道你能行。”孙娅夸赞完,转了话头:“接下来,我们还有财产官司,我想赫律师先帮我申请诉前财产保全。”
赫栗之不想她连这些都知道,连惊讶都没新意了,只好道:“放心,这些交给我。他要拘留十五天,倒是方便了我们办事。”
孙娅笑着点了点头,再次真诚的向对方道谢:“谢谢你,赫律师,以后也要拜托你了。”
经历了这样一场大戏,仍然处处周全,赫栗之真有些怀疑小姑娘是吃什么怎么长大的。不过想到孙娅是在那样的家庭里寄人篱下的长大,他又从惊叹到叹息了。
孙娅并不为自己叹息,也从不为自己叹息。
如果她只知道叹息,那早就被命运的车轮碾压得连汁水都不剩了。
而她是颗又臭又硬的石头,这样的性格让她不屈于困境,却也并没有什么喜好和情趣。
所以有幸重活一回,孙娅决定要善待自己,她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懒得再像上辈子一样时刻想着要整死谁。当然,孙胜平自己送上门的话,不算。
回家后,孙娅如常带着蛋蛋泡灵茶洗澡、喂蛋蛋吃小饼干、抱着蛋蛋刷聊天群。
次日,她也如常去上学。
晨跑的时候,黄芸就凑到她身后,关心道:“昨天后来怎么样了?我本来要打电话问你,又怕你正在家挨骂呢,你叔叔婶婶说你没有?”
孙娅知道她只以为自己是慌称病假被戳破才闹的这事,不过她这次没有像从前一样低调处理,而是将自己的情况,情真意切的跟黄芸倾诉了一番。
“什么,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叔叔?”
黄芸一听,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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