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勘破的法,那些红线千变万化,毫无规律可言,情才是最难捕捉的东西。
“当年的我心性并不坚稳,我流连于诸多筵席,不过是因为喜欢以那些神族的情绪为乐。求而不得也好,情比金坚也好,我眼里有庞大冗杂的轨迹——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轨迹。我引以为乐、以此为趣,既轻蔑他人,又自我捉弄。”
“现下想来,也是愚昧不堪。”淮尘回忆得略为疲累,他以手支着额头,半阖着眼,有些颓然,“我抱着看戏的心态,告诉那位神女:神族自然也有挽救姻缘的办法,然,神女做好放弃一生的福泽,来换取虚无缥缈感情的准备了吗?”
“您既想吓退那位神女,让她自我掂量,又知道她势必会借此行动,陷入泥沼。”瞬华靠在窗边,双手抱胸,姿态随意地笑了笑,“我现在明白您说的劣根性是什么意思了。”
“陵花神女那会儿区区五千岁的年纪,对于神族漫长的生涯来说,不过昙花一现。用自己的整个人生去赌这么一桩感情,这买卖也太不划算。”她悠悠补充着,眼神清明无波。
“情丝一物瞬息万变,她有变,原定的一头自然也会有变。”淮尘微微蹙起了眉尖,仿佛有些头痛,“这位神女原本既定的情丝,乃是殊和冥君。”
月上中天,城主府的晚宴似乎已过了高潮,隐约而来的靡靡之音已趋于轻灵。淮尘神君一手支颐,一手指节屈起,和着乐声的节拍若有似无地敲打着桌面。
他的模样若非自我坦白,绝对让人联系不到淮尘二字。他穿着一袭绯色带花的长衫,外衣洒脱不羁地披挂在身上,露出了一抹宽阔的玉色胸膛,如今看起来倒更像是凡间戏玩的翩翩佳公子,绯衣动四方。
“有了您这番详解,想来在炼狱鬼池中动了手脚的便是殊和冥君了。”瞬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的面容依旧是经过灵力幻化后的模样,“现下套着陵花神女的皮囊,我虽是瞬华,却也不是瞬华。”
“你是冥女瞬华。”淮尘了然地笑笑,衣衫随着他的笑意又滑下一些,他随意地拢了拢,“清夜原本是没有情丝的,我曾因为愧疚而接近于他,没想到一来二去,万年来倒也真成了至交。在你诞生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他飞速生长的情丝。”
神君很有闲心的大幅度比划了一下,“就像这样,瞬间长了出来。”
“您这样不算泄露天机?”
淮尘闲适地撩了撩眼皮,“我又没有明确的说是谁,这万年来清夜几乎硬生生把我的性格改成了管天管地的老妈子。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我觉得脚踏实地了一些。”
“陵花神女用自身的福泽去换取一桩万般难成的感情,令她没料到的是,清夜本就没有情丝。那时候清夜对她大致的评价是‘心性稚嫩,耽于情爱,无聊透顶’。他对这类天真烂漫的神女素来没什么兴趣,加上岁晚神女的缘故,可以说是敬而远之。”
“陵花的一腔心血付诸于东水,没了福泽的庇佑,她在修炼上也万分艰难。加上那会儿她的父母皆遭受了突如其来的打击,陵花神思恍惚,多次铸下大错。”淮尘颇有些无奈地说了下去,“她被天帝责罚,需要遭受极刑思过。事情一出,疯的便是她的父母。加上雪离帝君为人强硬冷漠,他不觉得自家儿子有什么过错,于是直接将闹事的对方用霜雪之力丢了回去。”
“据说雪离帝君的陨灭,便是陵花的父母投入了魔族,泄露了帝君的消息。”
“雪离帝君陨灭后的千年,陵花从天牢中逃了出来——想来有人故意帮助。她见瞬华剑与清夜亲密无间,便趁着每千年为帝君祭祀的时间里盗取了瞬华剑,一并跳下了炼狱鬼池。”
淮尘说完,直直地看向眼前清媚出尘的神女,她似乎对陵花并无愤懑之感,倒是有点意思。
清夜虽然不解风情,眼光倒是一等一的。
靠在窗边的瞬华换了个姿势,她将手搁在窗边,望了眼皎皎明月,仿佛在为那位神女的执迷不悟而叹息。其实她想的很简单——陵花的魂魄早就被炼狱池里的煞鬼分食殆尽,她也没什么可去追溯计较的,何况原主都不在意。
眼下最重要的是……
“冥君将我变成陵花的模样,是为了引起清夜的仇恨。换一个人,或许清夜的仇恨不会这样大。伤了清夜的乃是雪离帝君的龙鳞,我想这么多年,用花神一脉的仇恨来解释这场围捕似乎不大准确,他们还有其他谋算。”
“假设帮助陵花逃脱的是殊和——我想应该是殊和,只有他知晓我去天界交付玉牒的时间。清夜与丰元上君对敌时,外界有道领域能够吞噬幽冥之力,如果是冥君的话……他动用冥地的力量自然比我更为熟练强大,吞噬我非难事。”
“他与魔族联手,先是剿杀了雪离帝君,再是清夜。这其中的缘由我参悟不透,请问神君还有其他见解么?这些年清夜有无树敌?”
“清夜虽然嘴欠了些,树敌还是没有的。他的法力强大,战部的将领对他赞赏有加。非要说……大概这些年被他杀的魔族确然有些多了,”活在半梦半醒间的神君被带着认真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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