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爷。
陆家仆人像是手里捧了十万火急的情报般,打字机一样哒哒哒地把前因后果迅速讲了一遍,弄得专研音乐的阮先生面色都忍不住变了又变。
阮先生年轻时候赴西学习音乐,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人,年轻人的玩乐他也理解。不过婚约定的如此不着调,他乃是平生第一次见。
哪有让北方的戎家铁娘子和自家姐姐打斗一番赢了便定下婚约的?闹着玩也不能这样啊?
阮先生忍不住抓了抓涂满发胶的头发,思索再三,斟酌道,“我看这事,歌叹你还是先去一趟斋院吧。你姐姐回国以来,你成日泡在这剧院里,也不算个事儿。好歹你是陆家的唯一继承人,若是别的身份,不着调些就也罢了……”
于是陆歌叹乘着家仆开得火急火燎的车子去了。
陆歌叹不想见自家姐姐,也是有原因的。
他比陆澜音小了四岁,母亲生完他后因身体空虚得太厉害,很快就去了,一代沪上夜莺就此陨落。
陆澜音其实算不得他的亲姐姐,她是母亲嫁过来时便带在身边的孩子。家中所有人都对陆澜音的身世猜测纷纷,觉得是陆母年轻时在剧院荒唐后诞下的孩子,连生父也不知道是谁,陆母却对此讳莫如深。
自他记事开始,便发现陆澜音在家中过得并不好,仆人欺侮她,她也安静得不说话,木得像个洋娃娃。
对于这个姐姐,陆歌叹一开始是抱着亲近之意的。
父亲常年不在家,因深爱母亲,倒也没有续娶。家中空荡荡的只有他和姐姐,他开始想尽办法对姐姐好。他把他所有的,全分给姐姐一半。
直到有一天,他缠着仆人带他和姐姐出门,半路遇到了袭击陆家的敌手。他仍然清晰地记得对方开枪瞄准他的一瞬间,他的姐姐扑在了他的身上,背后幻化出了一条白色的尾巴。
姐姐救了他,年幼懂事的他是知道的。姐姐替他挡了枪,虽然身上检查不出伤口,身体却虚弱了很久。
他始终记得那条尾巴柔软蓬松的触感,他好想问姐姐,自己能不能摸一摸。害怕中带着期待,扭捏上了很久,直到姐姐身体还没完全好的时候,便被戍客先生一句话送出了国。
那时候他才六岁,陆澜音十岁。
多年不见,当初的种种想法,都变成了无法面对,愧于面对。这种心情扭曲在了他的心中,让他越发不想去面对。
当初没说出口的话语,隔了这么多年,发酵变质,如今加上这么一遭,更是雪上加霜。
和戎四的戏言,他完全是想因此惹怒陆澜音,让她主动来找他。他当时没多考虑,也没料到戎四居然真的去寻了陆澜音。
按照小姐们的行事,就算真的约下了练手的帖子,一般也是先订好时间,容后再比。约定时间的时候他必然会知道,那样陆澜音就会来质问他,他倒是真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当场比起来了。
陆歌叹轻嘲地扯了扯嘴角。
姐姐大概要更讨厌他了才是。
陆家少爷虽然在事业上不作为,沉溺于歌剧,不过在年轻小姐的眼中,正是才华出众又浪漫的体现。再说陆家少爷面孔长得偏为斯文英俊的那一挂,眉眼间蕴藏着几分过人的才情,还不fēng_liú多宿,更让小姐们欢喜得不得了。
事业没作为又怎样?陆老爷多年未娶,这陆家,以后还不是陆少说了算?
因此陆歌叹在沪上简直炙手可热。
陆歌叹大步流星地踏进斋院,第一个找的就是陆澜音的身影。视线搜寻一番无果之后,他微微蹙眉,看向了瞧起来没什么大事儿的戎舒琦。
对方见他望过来,露出一个明丽的笑容。陆歌叹脸色一变,几乎是带着点戾气,提着步伐就要向前质问。
还是一旁的小厮期期艾艾地拉住了这位大少爷,小声道,“两位小姐没有比试……”
陆歌叹步下一顿,眉间的褶皱更深,“怎么回事?我姐呢?”
小厮的身板弯得更低,陆歌叹几乎听不清他的话语,他不耐道,“你先站直。”
于是小厮哆嗦地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我姐居然应下了?”陆歌叹的声音有些令人不寒而栗,他没再看向特意走近他的戎四与苏氏女,朝台上的戍客先生点了点头,直接转身离开。
三月初三女儿节,有位少爷杵在这里,小姐们也不大方便。陆少走了之后,戍客先生亲自主持了场面,叫小姐们多抄写经文,为整年的运气祈福。
青年笔挺如松,神色温润。他的声音是不慌不忙的悠然,透着股参透大千世界的味道,犹如高空上的万里流云,纯粹得令人心旷神怡。
他说,到了下午的时候,大家可以把抄好的经文以笺文的形式挂在竹枝上,或者放在花灯里,随着溪流飘走。最后还有个抽签的环节,抽得有标记者,可以问他一件事。
青年讲完,人就再次不见了,让一众想搭话的小姐抓也抓不住。只有白蓁蓁心中明白,戍客先生这架势,多半是去见陆澜音了。
莫非陆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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