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一脚踩在一张长凳上,啪得把长剑扣在桌面,气势汹汹地盯着王延,“王先生,你要买我,出得起钱么?”
“怎么出不起?”他问。
“我江家虽然穷,可也是有骨气的。”江月心横抱双臂,优哉道,“若想买我,得花这个数。”说罢,江月心比出“一”来。
“一?”王延笑了,“一两银子便够?”
“非也。”江月心嗤笑一声,“乃是‘一表人才、一肚子文墨、一心一意、一等京城名流’。若没有这些,是买不起我的。”顿了顿,她扫一眼王延,道,“如你这样的书生,我也可退让一番,不需‘一等京城名流’也罢。”
她这话虽是玩笑,却也是有些根据的——根据她的夫婿标准。
江月心虽不急着嫁人,可也想寻个好夫婿。从前她还不知道谢宁的德性时,以为谢宁就是梦中的完美夫婿,做梦都能把谢宁夸个天上有、地下无,还因此平白惹来顾镜嘲笑。
若是她再要找个夫君,那最好也是个谢宁那样自京城来的翩翩贵公子。退一万步,那人可以没钱没权,但要一心一意,长得够帅!
王延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买不起,真是买不起。”说罢,他便向着旁边的摊子上晃悠过去了。那摊子上卖的多是些女人家物什,有绢头花、胭脂匣、耳坠子等物,摆在一块儿,齐齐放着光,让江月心不由多看了一眼。
她看一眼,再看一眼。好不容易,她才冷漠地别开了头。
胭脂水粉等物,褚蓉是替江月心买过的。但自从月心跟了父兄入军后,她便再没有用过了。一来是无暇妆点自个儿,二来是怕人笑话难堪。
女子从军,本就不易。若是再涂脂抹粉,恐怕会惹来旁人非议。因此,她已许久没碰这些玩意儿了。街上瞧见了,也只是假作没看到,绝不留步。
“对了。”王延道,“霍将军叮嘱我,叫我回去时,帮她夫人、女儿捎些赠礼。我不懂妇人喜爱何物,不知小郎将有何高见?”
江月心闻言,便道:“老实说,我也是不大懂的。但你捡着那些亮闪闪的玩意儿买,总归没错。”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反正霍将军家里也是不缺这些的,霍夫人、霍小姐平日里都是翡翠白玉傍身的人,你只要表个心意便好。”
“说得对。”王延无声地笑了下,对店家道,“替我包了这两盒胭脂吧。”
“好嘞!”那店家立刻笑着包起了秀气的胭脂匣子。
王延付了钱,接了胭脂盒,一转身,却将那胭脂盒子交到了江月心手里。“这一盒,赠予小郎将。”他慢慢道,“若是哪日有兴致了,小郎将作一番红装打扮,倒也不错。”
灯火流转下,他轻飘飘松了手,衣袂一转,人便晃悠悠地离去了,白衣似帆影似的,很快融入了街上人群之中。独留下江月心站在原地,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平。
她在心道:完了,恐怕自个儿真要在褚姨姨面前学小狗叫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霍大将军:我没叫陛下给我买东西啊!
陛下:老霍是块砖,哪有需要哪儿搬
第20章 棋局(四)
烟火戏的重头戏,自然是那燃遍夜空、纷纷扬扬的焰火。
据闻这一回,霍大将军特地请来了南方的厉害匠人,精心准备了今夜的焰火好戏。以是,关城百姓纷纷出了家门,涌至道上观看。
关城常年生活无趣,难得有这等好戏看,当然是举家皆出了!
江月心握着那盒胭脂,独自穿过拥挤人潮。她本想去寻顾镜,将顾镜带去霍小姐面前,只可惜顾镜藏得太好,竟是哪儿都寻不到,活像是自关城里蒸发了似的。月心不由暗自嘀咕道:霍淑君有那么可怕?竟然逼得阿镜藏到了地底下去。
她想了一会儿,自己给了个答案——没错,霍淑君就是有这么可怕!
寻不到顾镜,月心便也去赏焰火了。她到了燃放焰火的河边,一眼便见得河对头位置绝佳的高台上,坐着霍大将军一家子。霍天正与霍夫人交头接耳,一身靓丽的霍淑君嘴却撅得老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王延也在,他坐在霍将军身侧。正盛夜灯恰如纷纷桃花,映得他面貌愈发fēng_liú清隽。
“小郎将出来赏灯?”霍大将军远远瞧见了江月心,便招呼她上来。
江月心向霍将军与霍夫人问了好。她是个实在人,怕王延送的胭脂不合心意,便附耳到将军身旁,问道:“王先生挑的那几幅胭脂,大小姐可还喜欢?他特意来问过我,女人家喜欢怎样物什,可见是上了心的。”
霍大将军一脸莫名其妙:“什么胭脂?什么物什?”
却听得王延微抬了头,瞥霍将军一眼,猛地咳嗽一声。霍大将军会意,浑身一凛,立刻结巴道:“有的有的,我是……是让王先生帮我带胭脂,送给淑君呢。淑君也喜欢的紧。”
霍淑君耳朵尖,一下子便听见了。
霍大将军知道王延的身份,可霍淑君不知道。她不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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