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薛莹出事之后,廖云溪在纷园增派了人手,主要是一些负责值守和粗重活的婆子和丫鬟,领头的婆子姓姜,平日里话不多,但很能干,将院子里的人员管理得服服帖帖的。
原先薛莹并没有对她给予太大的关注,毕竟廖云溪为了避嫌,还不至于明晃晃地用这样的人员来监视自己,但她没有想到这婆子虽然不是廖云溪安插的棋子,却已经被蓝家那边收买作为探听她消息的眼线。
蓝庚私下跟她会面,并非鲁莽之举,而是通过姜婆子了解到她并非表面上那么温顺听话之后,为避免节外生枝而做的保险措施。只是没想到这中间蓝依和那个叫绿玉的丫鬟横插一杠子,反而惹出了更大的事端。
所以薛莹回到院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了这个姜婆子。“冬寻呢?”
“冬寻护主不力,三夫人已经吩咐暂时将她关押起来了。”
“放她出来吧。我身边少不了她。”
“可三夫人……”
“三夫人那边该怎么交代,你自己想。”薛莹眸光冰冷,“既然得了好处,就要多出几分力,不是吗?”
姜婆子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因为薛莹的威胁而变色,依然保持着镇定:“恕老婆子不明白三小姐的意思。”
“看来你是非要我把话说明白了。蓝家那边是你通风报信的吧?做这种事你就不觉得亏心吗?”
姜婆子闻言竟然微微一笑:“三小姐误会了,我姜老婆子行的端坐的正,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也对。”薛莹点头,“你大概觉得反正我是要嫁给蓝庚的,你向他透露我的信息,是为我们认识彼此、了解彼此做了一件顺水推舟的好事,算不得什么卖主求荣,对吗?”
姜婆子默认了。
薛莹冷笑了一下:“可你别忘了,薛家跟蓝家的婚事还只是私底下商量,并没有放在台面上。婚事未定,你就急哄哄地把我的闺房私事透露给对方,这算不算降我身份、坏我名声呢?”
姜婆子闻言,脸上刷一下退了血色,额头冒出冷汗。
是的,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蓝庚和薛莹的婚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但是只要两人一日没有正式订婚,这份关系就算不得数。这种敏感的时候她卖人情给蓝庚,看似两面讨好,但是也有贬低薛莹身份的嫌疑。
“把冬寻放了。”薛莹也懒得追究,这姜婆子年纪这么大了却还只能当个看门的,原因就在这——太没脑子、太自负了!
“是。”姜婆子不敢再多说,乖乖领命下去了。
姜婆子走后,薛莹发了一会儿呆。孙姑姑问:“小姐子在想什么?”
“我在想,外面的桃树怎么不开花呢?”
怎么话题忽然转到这个上面去了?孙姑姑顺着她的目光往窗外看了看,雨已经渐渐停了,吹来的风带着久违的清爽,让人不由精神一振。道:“天气开始好转了,会有桃花开的。”
冬寻回来后,一声不吭地跪下,沉默不语。
薛莹无奈:“先别急着跪,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冬寻摇摇头,含着泪重重磕头,依然一声不吭。
“冬寻!”薛莹只好亲自上前拉住她,盯着她满是泪水的双眼,“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冬寻热泪滚滚落下,哽咽:“冬寻对不起小姐……”
“我并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我就是想弄清楚原因而已。”
冬寻哭得更伤心了:“小姐,我不能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孙姑姑皱眉,“你将小姐害成这样,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吗?”
冬寻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我真的不能说。”
“那好,我不问了。”薛莹擦掉她脸上的泪水,“那你告诉我,你需要我做什么?”
冬寻泪眼朦胧地看着薛莹,不明所以。
“你可以不告诉我原因,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现在就提出来,我会帮你的,嗯?”
孙姑姑再次皱眉。
冬寻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用浓重的鼻音沉声道:“谢谢小姐,不需要了,已经不需要了。”
“那你也别哭了。这一天折腾累了吧,回去好好休息。”薛莹吃力地将冬寻扶起来,在她离开之前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有需要我做的事情就直接提出来,我会帮你的。”
冬寻吸了吸鼻子:“谢谢小姐。”
冬寻走后,孙姑姑终于忍不住了:“小姐的心肠也太好了吧?”根本就是烂好人啊!
薛莹无奈:“所以呢?我就应该见死不救是吗?”
“没有惩罚,反而不计前嫌地要帮她,这样下去规矩可就坏了。”
薛莹揉了揉胀痛不已的额头,苦笑:“孙姑姑,你终于想起来‘规矩’这两个字了?”
孙姑姑蹙眉。
“如果我们现在是在酒泉别庄,你会建议我惩罚冬寻吗?”
孙姑姑一怔,许久才自嘲地笑了笑:“小姐说的对,是我迷障了。”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在这种地方待久了实在不是件好事,我差点又变成以前的自己了。”在这兼备森严、处处陷阱的侯府,她不由自主地慢慢带回了以前用以谋生的盔甲。如果是在酒泉别庄,她绝不会用刚才的态度对待冬寻,因为,那个时候大家更像是一家人,而不是主仆。
“小姐,我好像也开始想念酒泉别庄了。”孙姑姑喃喃。
“这种情绪显得特别不像你的风格,是吧?”
孙姑姑摸了摸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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