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断断经过一番折腾之后身心疲惫,沉沉睡去;巧丫、冬寻和顺子婶在另外一间屋子边守着两个小孩边打瞌睡;顺子叔和栓子在楼下守夜。
昔昔坐在窗户上喝闷酒。
薛莹过去,将她手上的酒壶抢过来:“别喝了。”
昔昔勾了勾唇角:“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你之前不都劝我多喝点吗?”
“那是在酒泉别庄,安全得很,喝点酒有助于你放松心情。”薛莹将酒壶放地上,坐在昔昔对面,跟她一起看天上的寒星。“断断说的话让你伤心了?”
“我是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逃出平王府的时候我只想活下去,我知道孩子跟着我会受很多苦,甚至有可能丧命,我以为我有心理准备了。”昔昔苦笑着摇头,“但是这几年我过得太顺风顺水了,几乎忘了那把始终悬挂在我们母子头顶的大刀。薛莹啊,我……我居然以为我能给断断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呵呵,真是太好笑了。他在酒泉别庄生活得好好的,将他带出来面对危险的人是我,但是其实我并没有准备充足,我只是天真地以为我已经能够将他保护周全了,结果呢?放屁,全他妈放屁!我看得还没他清楚呢!”
“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如果没有你这几年的努力,断断恐怕到现在都没有办法走出酒泉别庄的院子。”薛莹安慰。
昔昔摇头:“你不懂。我知道自己必须更加狠心,可是我做不到。”她抬起颤抖的手,“我必须亲手将断断培养成为一个强大的人,可是……他要受多少伤害才能养出属于自己的盔甲?我害怕他受伤,可我更害怕我没有将他培养得足够强大,最终害了他。”
薛莹低头沉默了一会,忽然俯身拿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口。
“你知道断断服下毒药之后,是什么心情?”昔昔问。
薛莹过了好一会才以细若蚊蝇般的声音道:“他那个时候才四岁。”
昔昔的眼眶陡然红了:“四岁?”
薛莹点头:“我因为刚刚服用过那种毒药,身体有些虚弱,他来陪我的时候知道了缘由,偷走了毒药服下。对不起,我应该告诉你的……”
昔昔打断了她:“后来呢?”
“我给他服用了解药,然后他告诉我,他将我的药全都偷走了。要么我教他怎么用,要么他一样一样试服。他还那么小,依在我怀里的样子十分乖巧,很真诚地向我道歉,却又在很认真地威胁我。你知道吗,我当时都吓哭了。”薛莹的眼圈也红了,她再次喝了好几口酒让心情平复,叹气,“所以我带他去了感孝寺。”
昔昔瞪大眼睛:“你带他去过感孝寺?你们一直都瞒着我?!”
“是明途师父的意思。她说如果你知道了,你一定会反对,可是对于断断来说,学会用毒太重要了,毕竟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等他长大、等他慢慢修习武功自保。”
“用毒如果那么有用,为什么别人不去学?因为大家都知道太危险了,一不小心是会把自己搭上的!”
薛莹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由着你师父胡闹?”
“因为我没有想到他天赋竟然那么高,他用了三个月学到的东西比我四年学到的都要多。”
“三个月?”
薛莹低头:“我每年都会带他上山,每次一个月。”
昔昔忍耐着将她踹下去的冲动:“然后你们一直都瞒着我?”
“我骗他们说是因为断断身体不好,所以我带他上山治疗,为了不让你担心,让他们别告诉你,所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昔昔冷声道:“如果我手上有把刀子就好了。”
薛莹把出自己的匕首递出去。昔昔垂眸盯着匕首几秒后,忽地夺过来狠狠扎在薛莹脖子边的窗户框上。
“笃”一声,匕首贴着脖子大动脉划过,薛莹闭上眼睛,等着昔昔接下来的爆发。
“莹娘。”断断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一边跑进来一边对薛莹伸出手。
薛莹连忙跳下窗户将他搂在怀里:“没事没事,莹娘在呢。”
断断无声地抽噎了一下,埋首在她肩膀上。
薛莹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做恶梦了是吗?没事的,坏人已经被打跑了,不会再回来了。”
巧丫跟着断断跑进来,看见窗户上插着的匕首吓一跳,咕哝:“吵架归吵架,别动刀子呀!”
薛莹轻瞪了她一眼让她别多嘴,继续安抚怀里的断断。断断平静下来后乖乖地擦掉眼泪,道:“我没事了。娘,莹娘,我回去睡觉了。”
“好。”薛莹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先回去睡,莹娘等一下去陪你好不好?”
断断迅速看了昔昔一眼,摇头:“我自己睡。”
“那好吧。”薛莹揉了揉他有些凌乱的发顶,“如果再梦见坏人就把他们都干掉,不用怕的,知道吗?”
“嗯。”断断点头,揉揉眼睛拉着巧丫的手回隔壁房间继续睡觉去了。
薛莹起身,看向身后一直静默不语的昔昔。昔昔强忍着眼泪笑了笑:“他果然还是跟你比较亲近。”
“他还小,又太敏感,所以直觉性地选择一个性格平和的人作为依靠,你的心里埋着太多的怨恨和恐惧,他怕你很正常。再过几年,他会明白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人。”
“是啊,我爱他。”昔昔转身抬头看天上,让自己的眼泪倒流回去,“可我又希望自己不要太爱他。爱会让我们变得软弱,而软弱是会造成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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