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班级上的人都走光了。她也无力去食堂,就拿出数学题开始做。只是宋楌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橡皮擦在对面的桌角上。她拿过橡皮擦的时候,随便问问:“宋楌,你为什么跟徐老师说要监督我吃饭?”
为什么?这是一个好问题。
首先他不瞎,某唐嘴上都起了泡了。所以:“举手之劳。”
“那多谢你的举手之劳了。”她舔了舔口腔溃疡的地方,低头继续解开了一道二元一次方程。只是写着写着,她不自觉地想起来,现在也是饭点,宋楌为什么会出现在教室里面?难道他也没有吃中午饭吗?却完全没意识到,她视线的落点,已经从桌面的讲义上移到了宋楌的脸上。
他很快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回过神来,她已经脸红了:“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他们说你得了厌食症。”宋楌道。
“别听他们胡说。”她自个清楚着呢:“我能吃一些比较稠的粥还有蛋糕,吞咽也没问题。只是消化有点艰难。和厌食症无关。”
“那你想不想去学校对面那家蛋糕店吃个午饭?”
“好啊好啊。”她下意识就答应了,回过神来,却是呆了:握草刚才宋楌说了什么?!请自己出去吃蛋糕?!更重要的是她居然答应了!好吧,宋楌都站了起来,又问了:“去不去?”她咬了咬牙,承认自己在这一点上很没有骨气。
不知道是前世太缺男人缺的还是咋地,她对于美男的邀请毫无抵抗之力。
到了蛋糕店,她开始吃美味的蛋糕。话说回来,自己的胃的确可以接受这样软软的东西。所以吃起来并不困难。吃完了两个虎皮蛋糕,宋楌又点了一份披萨,她就摆了摆手:“我不吃这个的。”宋楌无语:“我还没吃午饭。”
她看着宋楌吃披萨饼,淡淡的阳光镀在了他的周身。他靠的这么近,人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生动,真实,好像触手可及一般。
宋楌很快就吃完了,她喝了口咖啡,才问了句:“你就对我这么内疚吗?”
宋楌的目光顿时变了。亏得她看了出来,他内疚吗?当然内疚。这一年以来,他时时刻刻都在等唐释心减肥成功。每一次骨髓穿透以后都对自己说:这个女孩会救我。还祈祷她千万不要伤到哪儿。但这些,归根到底只是为了自己考虑而已。
却从未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一想,一个才十四岁的女孩用半年的时间消瘦70斤,这有多么残忍。
他抬手,倒了一杯咖啡:“去年,爸爸妈妈和你商量,他们要你在四个月之内减掉七十斤,这本来就是强人所难。”
“别怪你的爸爸妈妈,这是王医生说的话,答应的人是我。”
“那你现在在治疗暴食症吗?”
“不瞒你说,我想等到大学以后再慢慢进行治疗。现在的状况是,我能克制住一些贪食的念头。但克制不了多久又会去暴饮暴食一顿的。这种病反反复复,得了的人,基本都会在成年以后再次复发。”所以:“我不急在一时。”
其实这些话她不该说的。但这些日子以来,她压抑的东西太多了。宋楌本身就知道她心底的黑暗,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干脆通通都说了。说完了她就后悔了——你又凭什么认为,宋楌需要听你这样的倾述?凭什么?
于是又道歉了:“抱歉,这些事情和你无关的。”
但宋楌摇了摇头:“没关系。”看来,是他把她的情况想的太简单了。
也是从这次午餐谈话后,她和宋楌之间的关系不知不觉就变了。她知道宋楌因为内疚所以才照顾自己,某种程度上,自己也接受了这种照顾。但另一方面,她又开始坚决抵制着他的关心,原因无他,她不想利用人家的感恩之心。
想想又释然了,他们在搞什么呢?还有半个月就要中考了。中考以后各自东南西北飞。
她打算利用这剩下来的半个月好好冲刺一把,只是到了6月2号,爸爸打了个电话来,说他得了一个儿子。要她去新家坐坐,顺便认认小弟弟。她二话不说就赶到了那个爸爸的“新家”去。爸爸的现任妻子还在坐月子,接待她的是家里的月嫂。
“侬是老板的女儿吧?”月嫂以前见过她的,现在都认不出来了:“哎呦,怎么长这么瘦了!”
“嗨,学习压力大。减肥的。”
“减了肥好,侬现在多好看!快过来,你妈都等你半天了。”
……其实,这个女人不是她亲生妈妈。不过,爸爸在妈妈身上栽了大跟头,后来娶老婆的第一要素是性格要贤惠。
这不,当她进来卧室的时候,后妈就温柔地笑开了:“阮阮?快过来。”
“陈阿姨好。”
“你这孩子多见外,喊我妈就可以了。”陈阿姨慈祥地看着她。又把小弟弟抱了过来,递给她:“看看你弟弟,他长得是不是很像你爸爸?”
她抱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像是抱着一块易碎的豆腐块儿。要说像不像么,这么小能看出个啥?但怀里暖暖的,软软的触觉实在太好了。她不禁伸出一根手指,逗了逗孩子,结果这小子就“哇呜!”一声哭了。月嫂过来一模,说尿布湿了,把孩子给我吧。
她忙不迭地把孩子递了过去。
陈阿姨目光中满是慈爱:“怎么样?你喜欢小弟弟吗?”
她点了下头:“喜欢。”
“……那个,阮阮,有一件事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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