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疆域辽阔。诸国战乱之后,南方政权一统建立岚朝,而北方尚还处于战乱之秋,列国纷争不断,为不影响南方安定,故签订条约,以长江为界河分立南北,互不干涉。
夏口,隶属凉国州府,地处界河以北之边境,与岚朝郢州仅有一江之隔,故承袭南方建筑之局,又有以北彪悍之风。
青城陆路行进三日,又乘水路三日,可谓翻山越岭,长途跋涉,方才来到郢州渡江关隘。
脚下是岚朝肥沃的土壤,背靠繁荣平乐的郢州,遥望江岸,却是漫漫黄土,孤零人家。郢州与夏口虽说得是一口乡言,而今却生活在不同的境遇里。天下战乱,受苦受难的只有百姓。
青城如今仅剩三文钱,过了这渡口,接下来可就要过上身无分文的日子了。但她也不顾多想,随着过江人潮来到闸口之前,前脚还未迈入,一名官吏便伸手拦住了她:“姑娘,可有刺史官印文书?”
“啊,官印文书?”青城一怔,亦不知这文书为何。但见那官吏板下脸来,道:“南北政权分立,若无文书,怎可放你过去。”
秀眉轻蹙,青城并无与他理论,而是观望四周,但见些许官吏亦会在人群中挑上几名拦下,询问类似之事,而后者皆是识相的交出银两方才放行通关。
青城当下亦是明白发生了什么。地方官吏常用的伎俩,已是屡见不鲜,可眼下,奈何袖中不过三文过江钱,哪还有多余的钱财请官吏行个方便。
眼尖官吏见其这般拘泥,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之态,肃然道:“若无公文,就别想过江。”
“不就是区区刺史官印么,在下给你。”
突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但见一个身着华服,眉清目秀的少年人步上前来,从珠玉腰带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亮给那官吏一看。
那官吏本是清高不屑,可一瞧那令牌顿时面色铁青,急忙行礼道:“小的知罪还请...”
“诶!废话就别多说了,且放这位姑娘通过便是。”那贵少朗声道。
“是是是,姑娘自便吧。”他说话的时候,身子依旧卑躬着,只是招了招手,示意青城快些通过。
“谢公子。”青城施了一礼,匆匆通过了闸口。心有疑惑便回眸看去,细瞧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容颜尚且稚嫩,可语气却豪朗,若非有殷实雄厚的家底,谁又敢在这乱世中持如此姿态。
正当青城打量少年之时,少年也有意无意看了过来,他的双眼极其明亮,看得青城也不禁面红心跳起来。倒不是因为其秀美的五官,而是眼中神色,天真纯净。眼如心境,青城从未见过世间男子竟还有如此无暇之心。
“唉呀,青城你可是活了九世,怎能被少年郎迷了魂去。”青城自省着,晃了晃脑袋,便顺着渡口寻了艘合眼的船只,付上三文过江钱,坐进舟船去了。
初冬年岁,江风甚寒,滔水湍急不息,舟船一路摇曳靠岸,青城下船难以适应,亦是头晕目眩。幸在已达夏口城外,如释重负。
长江以北兵荒马乱,夏口虽未凉国重地,可沿江岸口皆无军兵,亦不见官吏一人。青城仅随人潮徒步黄土十里有余,方才望见风尘中,那沧桑的城门。
城门之上那曾笔劲刚毅的“夏口”二字已然斑驳,城口关隘,也仅有四五名衣着单薄兵器落后的士兵把守,前朝昌盛的江岸名都如今已沦为这般田地着实令人心寒。
青城忆起前世为女帝之时也曾到访此城,当年豪迈气派的城楼,而今已如垂暮老者,在寒冬风霜的冲洗中等待崩塌。
“而今年代,北方群雄并起,诸侯纷争不断,颇有几分朕当年之景。想必凉国日渐式微,连这整修城门的经费都已然拮据了。”青城兀生感慨,亦不再多想,便入了城门之中。
城内景象亦不必老旧城门好上多少。既无高耸华丽的楼阁,亦无川流不息的车马,有的只是面,凌乱不堪的街道,还有那简陋破旧的矮棚。
街市上无像样的商铺,小贩们只得用竹竿撑起布蓬以遮风避雨,贩卖些粮食衣裳。行步街上,偶能听闻远方有烈马长嘶,尖叫喧嚷,像是这城中少不了凶恶的贼人趁着乱世,抢掠些粮食衣物。
所以这街上来往的人除了面黄肌瘦外,神色中也多了份小心与不安。
青城一路观察着,忽听腹中传来一声响动,乃是肚子饿了。奈何身无分文,连买上半个包子的钱都没有。
“哎,慕倾城啊,同为女儿身,你这十八年来过得太柔弱了些,想朕当年驰骋沙场,不进食三日亦浑身有劲。”青城暗责自己,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便开始打量着四周。
但见不远处有着白烟飘渺,正有一小贩正卖着包子。青城一乐,噔噔跑上前去,可来到那叠笼的包子前却是愣住了。
摸摸袖子里亦没有分毫银两,只能可怜兮兮地望着包子冒热气,舔着嘴解解馋。
小贩见摊位前突然立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亦是心悦,可又见她表情古怪,便问:“姑娘可是要来买包子?我这包子皮薄馅足,仅卖一文钱一个,是不是很便宜啊?嘿嘿。”
青城痴痴地点头,纤长的睫毛呼扇着,霎时可人,那小贩看得有些迷了,赶忙说道:“姑娘若不嫌弃,且拿两个去吧,不收钱。”
“真的吗!”青城乐开了花,瞪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贩,看得他顿时红起脸来,言语迟钝道:“是是是,姑娘拿去便是。”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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